襄芸是皇兄放在她身邊的眼睛,被襄芸看見不就讓皇兄知道了麼?她不想要皇兄知道。
出浴房後,宮人端來一碗薑湯,說是殿下親自煮的。
謝靜姝捧著碗喝了,微辣甘甜。皇兄知道她嗜甜,放了很多紅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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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禁足解除,謝靜姝簡直感覺自己在這個月裡年長了十歲。
陸昭約她出來放紙鳶,今兒個秋風好,紙鳶可以飛得很高很高,比宮裡最高的樓還高。可謝靜姝看上去卻興致懨懨,坐在樹邊的大石頭上發呆。
陸昭爬上樹想逗逗她。
這棵樹不算高,他腿勾著樹枝身子往下倒,正好能對著謝靜姝那張如喪考妣的臉做個比鬼還難看的鬼臉。
「嘿!」陸昭大喝一聲令她回魂,「怎麼不開心?」
謝靜姝被他嚇得差點從大石頭上栽下去,捏住他的鼻子直罵,「呆子呆子呆子!」
「欸,祖宗祖宗祖宗,你鬆手啊!」
「不松!不松!不松!」
襄芸在不遠處看著他們,察覺到殿下來了,她問:「殿下,要把公主帶回東宮或者綺蘿殿嗎?」
謝檀弈搖搖頭,白袖下的拇指將手持的檀木佛珠往下撥一顆。
他嘴角是帶著笑的,「懷彰如今能讓妙儀歡心片刻,也是他的福氣。」
第6章 她要保護皇兄
在東宮與謝檀弈單方面不歡而散後,謝靜姝一路氣沖沖地走回綺蘿殿。頭上頂著烏雲,連路過的狗都給被她踹一腳。
四肢抱住棉被,臉埋進去,用力深呼吸,直到感覺喘不上氣來的時候,謝靜姝才丟開棉被呼吸新鮮空氣。小臉憋得紅撲撲,盯著床帳頂的花鳥繡紋,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便突然如條剛釣上岸的鯉魚般,四肢不停捶打床板,整個人在床上翻來翻去。
見狀,翠禾與襄芸面面相覷,很默契地退出房間關門,讓這條鯉魚公主好好適應岸上的生活。
鯉魚公主有些渴,她再也不捶床了,抱著棉被生悶氣。
生她自己的氣。
其實這本來是件小事,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那一瞬間突然就控制不住脾氣。皇兄是個明事理的人,若是好好與他說明原因,他未必不會同意。可是,該怎麼說這個原因呢?又是什麼原因呢?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旁人看來 ,卻是欲蓋彌彰。
接連三日,東宮那邊都沒傳來消息,謝靜姝自然也就沒去東宮。她倒是想去東宮看看太子哥哥的情況,無奈沒找到台階下。說到底,莫名其妙發脾氣的是她,一言不合就走人的也是她。
這天春日盎然,晨露匯聚在新生的綠葉尖,折射出太陽耀眼的光。謝靜姝坐在梳妝檯前發呆,翠禾正在為她做頭髮。
向左看,紫葡萄般的眼睛忽然盯住上回溜出宮買回來的糕點,這些糕點雖不如宮裡的精緻,但也別有一番市井風味,她本來想帶回來給謝檀弈嘗嘗,可上回崔內侍催得急,她還沒帶得及將這些糕點帶上,便被崔內侍領去東宮。
思來想去,謝靜姝下定決心,將糕點塞進食盒就往外跑。
翠禾拿著假髮包在後邊追,「公主,您的頭髮還沒梳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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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蘿殿離東宮不算近,中間還隔著武德殿。武德殿是夔王謝承鐸住的地方。
四皇子謝承鐸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兒子,寵冠諸王,身兼數職卻被聖上特許不之官,聖上不希望這個自己寵愛的兒子離京甚至離開皇宮,便特地讓他住在武德殿。
武德殿位於太極宮內東側,與東宮相鄰。雖然現在謝檀弈還在太子之位上,但因其身體病弱,性情溫和,大家都認為夔王謝承鐸才是未來真正的儲君,就連武德殿門口灑掃的宮人都是這樣認為。
興許是無聊,兩人掃著地,話題一拐就說到東宮去了。
「聽說太子昨夜咳血,怕是病及內臟,縱然命長,也是廢人。可惜。」宮女甲說。
「哪止廢人?你應該是來得晚,所以沒聽過。大概六年前,御醫就說太子恐怕活不過而立之年。」宮女乙頓了頓又接著笑道,「不過你也真是膽大,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地說起此事。」
宮女甲白眼翻上天,「這是武德殿外,我又沒在東宮說。況且,東宮遲早還不是咱們殿下的?到時候……」
雞犬升天。
兩人對視一眼,噗嗤笑出聲,都很默契地沒有說出那四個字。
然而下一刻,他們便聽到兩聲清脆的響,隨後臉上開始火辣辣地疼。脆響過後,周圍瞬間安靜,只能聽到檐鈴伴著風聲晃動。
兩人被扇懵了,一時連話都說不出。捂著臉抬頭看,只見一位忿然的小娘子。她皺著柳眉,手掌還懸在半空。方才一巴掌一下子扇了兩個人,此時手心還在發紅髮燙。更讓兩人不知所措的是他們不認識這位小娘子。
什麼來頭,竟然敢在武德殿門口動手打夔王的人?瞧她衣著裝扮,不似貴人,可瞧她面容氣質,卻又能看出她絕對出身不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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