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 她忍不住回想過去的事。像是將壓在箱底的衣裳翻出來, 抖一抖,全是嗆人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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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檀弈挨周皇后教鞭那夜的玉蟾也如今夜般亮得駭人, 任何細微的思緒,出格的情感都會在白夜中無處可遁。
謝靜姝曉得皇兄還跪著,便偷偷提著食盒溜去見他。
「馬蹄酥、核棗糕、透花糍,嗯……都是我愛吃的,也不知皇兄喜不喜歡。」她一邊打開食盒拿點心,一邊絮絮叨叨地介紹點心名字。
到底是年紀小,只顧著自己嘴巴, 看到某個長得好看的糕點甚至忍不住張嘴咬上一口。嘴唇都快碰上糕點了才想起來自己半夜溜進東宮所為何事。
心裡不好意思, 面上卻死活不肯表現出歉意。謝靜姝裝作若無其事地把遞到嘴邊的透花糍餵到謝檀弈唇邊, 「皇兄吃, 瑛瑛剛才不小心送錯嘴巴了。」
早已出落得風光霽月的少年望向她,唇角淡淡一笑。
謝靜姝以為這是在笑她嘴饞,連忙狡辯道:「手是有記憶的, 它平常都習慣餵自己嘴巴了,一時半會兒哪裡改得過來?皇兄餓了,還是多吃點吧, 別說話。」
軟軟的透花糍抵在少年唇前,只要一張嘴,透花糍就會被推進去。哪裡還有說話的機會?除非,捉住女孩的手丟到一邊去。
謝檀弈沒這樣做,無奈地笑著,一口一口吃掉了皇妹餵給他的那塊透花糍。
外層是柔軟的糯米皮,內包油潤細膩紅豆泥。也許因為這是送給妙儀公主的糕點,尚食局才特意往紅豆沙餡兒里放了許多桂花蜜。甜得人牙疼。
只有小孩兒才喜歡吃這麼甜的東西。
春夜的風輕柔似紗,垂絲海棠花樹隨風搖曳,花瓣簌簌落下,落到樹下女孩的肩上,少年看見了,替她吹走。
今夜玉蟾亮得出奇,襯得繁華的宮燈都暗淡七分。清冷的月華化作白紗披在二人身上,竟也顯得溫暖。
站在一旁看守的曹公公有些為難,到底是沉默不語當根不礙眼的柱子,還是上前阻止呢?
原本看守太子受罰就已經在太子心裡被「判死罪」了,若是再把妙儀公主趕走,阻止兄妹談心,怕是要被「誅九族」。
做人還是別把路走死咯,既然皇后娘娘只說守著太子罰跪,那隻要途中太子沒起來,他就算是完成任務了,至於其他的,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晚風忽然吹得猛烈起來,發出呼啦啦的聲響,花瓣也落得更多,像是下了場花瓣雨。
謝靜姝孩子心性大發,在花瓣雨下轉圈。雙手合併去接花瓣,待接滿一抔後就朝謝檀弈灑過去。兩人均沾了一身花香。
謝檀弈看著她,嘴角淺淺上揚。
她在鬧,他在笑,原本是幅唯美溫馨的畫像,只因其中一人是跪著的,因而顯得滑稽怪異。
滿樹花瓣落盡,謝檀弈唇角的淺笑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察覺到皇兄神色驟變,謝靜姝霎時間猜出七八分緣由,亦敏銳地止住笑聲。
心裡發毛,連嘴唇也開始顫抖。緩緩轉身,順著皇兄的視線看過去,正好對上母后那張憔悴、憤怒、失望的臉。
高媽媽站在周皇后身旁,神色複雜,想開口勸說兩句卻終是本著「主子跟前不要多言」原則將內心洶湧酸楚的情緒強壓下去。
兩人身後群立的公主均是屏氣凝神,垂首斂眉,連大氣都不敢出。
周皇后快步走到謝靜姝跟前,厲聲呵斥,「瑛瑛,娘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嗎?」
女人聲音本已嘶啞,此刻又用力提高聲調,不由顯得癲狂。
「母后別打!」
謝靜姝嚇了一跳,連忙護在皇兄面前,轉身抱住皇兄脖子,像鴕鳥一樣深深地往謝檀弈脖頸中埋進去。
這番下意識的動作行雲流水,落在周皇后眼裡就成了大逆不道。
「好啊……我倒是成惡人了……」
她悽厲地慘笑著,泛紅的眼眸珠淚滾落,口中輕聲喃喃自語:「你們到底明不明白,為娘是在防止你們釀成大錯。」
她再也沒有精神大聲說話,光著站立都要耗費全身力氣。
胸口劇烈起伏,鬱結於心,她皺著眉用力咳嗽,忽然咳出一口血,整個人昏過去。
宮人們如熱鍋上的螞蟻亂作一團,謝靜姝更是被嚇得小臉慘白。
她不知道為什麼母后會突然吐血昏迷,難道是因為她偷偷溜來看皇兄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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