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靜姝無力地靠在青年肩膀上低聲抽泣,視線因不斷湧出的淚水而被渲染得模糊。
見青年除了抱她抱得更緊之外全無其他反應,謝靜姝吸了吸鼻子,埋進青年頸窩中擦臉,指尖輕輕攥住衣角,繼續哀求道:「哥哥,在我徹底學會恨你之前,放我走吧。」
可她卻聽見青年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不行。」
謝靜姝用力推開他,「為什麼!」
青年抬手替她拭去淚水,動作溫柔至極。凝望她良久,才失落地緩緩開口。
「瑛瑛說過會一直陪在皇兄身邊,你忘了,但皇兄還記得。」
「我沒忘,但那是童言無忌。」
「皇兄問過你是不是童言無忌,你說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不要耍賴。」
她想反駁那也是童言無忌,可青年望向她的眼神過於偏執,壓得她喉頭哽咽,一時說不出話來。
「母后教過你什麼?要講信用。瑛瑛口口聲聲說要聽母后的話,結果只聽進去了不能喜歡兄長這一條。」
語氣聽上去有些委屈,但她不明白謝檀弈在委屈些什麼。更委屈的明明是她,因為在此之後,她又被軟禁了。
她被謝檀弈安置在更偏僻的棠西宮,重兵把守,滴水不漏。
謝檀弈的精神狀態從此以後也變得越發混沌,大半夜不睡覺一直盯著她看,像是生怕閉眼她就會消失不見一樣,即使雙眼已經乾澀得血絲密布也絲毫不知睏倦。時不時低頭親她一下,搞得她被弄醒後經常被嚇一跳。
再然後,她就習慣了,隨便謝檀弈怎麼折騰,總之裝睡不醒。冷暴力,無視。
這直接導致謝檀弈在招惹她這件事上花樣百出。月份小不能太劇烈便用手,用唇,不管表現得多麼冷漠,肉-體的歡愉總騙不了人。
水漫綢緞生暗蓮,那犯禁的玉菩薩舔著鹹濕的嘴唇滿意一笑。
謝靜姝也不再羞惱,舒服夠了就合眼睡覺,這個時候往往困意最盛。
她在謀劃一件大事,所以要養精蓄銳,不與墮佛論正義。
蒼天開眼,皇宮裡竟然還有知曉她公主身份,還願意與她同一戰線的人。
只怪謝檀弈那日堅持帶她出宮賞梅,她又恰好在宮門口掀開轎簾透氣。
禁軍副統竟是個俊秀少年,年紀輕輕卻愁眉緊鎖,一副老氣橫秋的做派。
她想起少年時期的謝檀弈,頓時忍俊不禁。
笑聲傳到少年敏銳的耳中,他尋著笑聲望過來,神色瞬間一滯。緊鎖的愁眉綻開,竟放出幾分脆弱,仿佛風一吹就碎了。
謝靜姝心中納罕,他是誰?看樣子怎麼好像認識她?
「瑛瑛在笑什麼?」謝檀弈揉捏著她的後頸柔聲問。
她沒回答,放下轎簾,閉上眼,把兩隻耳朵也堵住。
幾日後,棠西宮出現一位不速之客。
他開口便喊,「公主。」
謝靜姝驚訝地望向他,大腦飛速旋轉,思考這究竟是自己遺忘的哪位高手。
「我可以幫您。」少年接著說,「如果您需要的話。」
「你是……?」
「我可以幫您!相信我!」少年貌似不太會組織語言,卻雙眸含星,無比虔誠。
「哦——」謝靜姝敲了敲腦袋,「你是賞梅那日在宮門口看見的禁軍副統。」
少年瞬間欣喜若狂,繼續小心翼翼,結結巴巴地開口詢問,「公主還記得……我的名字麼?」
名字?謝靜姝納悶,一面之緣怎會知曉名字?
哦不,這張臉仔細觀察其實有些眼熟。皇兄曾讓她幫忙把一名齊王府的刺客誘騙到太子內率府。
「你叫……魏……魏……」
少年緊張得握緊拳頭,滿臉期待。
她想起來了。
「魏三七。」她笑著念出他的名字。
「嗯嗯!」魏三七用力點頭,星眸亮晶晶的,像是浮著一層激動的淚水。
「公主還記得我!」
不,勉強想了許久……
但謝靜姝開口卻說,「是的,我一直念著你。」
聽到這句話,少年低下頭,耳根一片紅。
原本平靜的心開始猛然跳動,那個計劃又向成功邁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