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鵝毛雪洋洋灑灑,花園再沒有花生長,雪積得越來越厚。
而後,一次次的,被村民啃食,連帶著其餘乘客們。
或被推出去獻祭,或與乘客共同成為飯桌上的一道菜。
啃咬、撕扯、咀嚼,唾液與血水,噁心黏膩惡臭,宛若野獸嘶吼。
哀嚎、求救、咒怨,掙扎不開的蠶食,回不去的地鐵站。
絕望、輪迴,每一個模樣的仙貝都被吃得一乾二淨,肉塊嚼成了肉泥,骨頭咬成了骨渣。
盛宴過後,只剩殘骸。
玫瑰林的冰柱悄然無聲伸過來,如搖籃的臂彎,輕柔拾起唯剩的碎渣,慢慢收集成了深居於玫瑰林中的野獸、怪物、女鬼。
木柴燒出了響,在此時的寂靜之中顯得喧鬧。
整座木屋徹底被烈火包圍,周圍的雪在消融,他們站在木屋之前感受到了火焰的溫度。
仙貝的臉明明被照得紅撲撲,卻仍然脆弱得下一秒散架。
大家都沒有說話,沉默看著這焚燒中的烈火。
「咔嚓——」
突然一聲拍照聲。
白鵠舉著手機拍照,他看著幾乎同時回頭的各位,眨了一下眼:「我這輩子第一次放火燒房子呢,記錄一下美好時刻。」
「……」
沉重的氣氛變成了沉默。
「我這輩子也是第一次有人在無限流里拍照。」聞述說。
「我還是第一次進無限流呢。」
「誰不是啊?」
「……」白鵠看了聞述兩眼,沒想到他入戲這麼深。
聞述這新人裝得一點也不像,更像是領導下凡來探察的。
活是一點不乾的,哥是一定要撩的。
不過就憑聞述還能堅守初心、牢記人設這一點,白鵠都沒好意思追究。
「來來來,紀念一下新人的第一次。」他把手機調轉了一下,把聞述拍進來。
看著屏幕里兩張臉的時候,白鵠突然意識到什麼,頓了一下。
果不其然,和綺翻了個白眼:「拍結婚照呢你倆?還新人。」
「而且我也是新人。」賈子涵默默舉手。
「所以說你倆有多排外,新人排外老人就算了,連人小孩都排外了。」伊一憤憤不平。
他們一人一句地蛐蛐了白鵠和聞述這兩個,唯有仙貝還沒說話。
白鵠還有些不習慣沒被全員攻擊,把屏幕轉向她。
烈火之外,雪地之上,炙熱和冰冷相衝,餘留溫暖。
仙貝被眾人圍著,白鵠的手機屏幕里有燃燒的木屋、漆黑的冬雪,有白鵠、聞述、和琦、賈子涵、伊一,他們都穿著棉衣,被包裹得嚴實,臉上卻是被火光映著紅。
就連眼睛都發亮,不是被啃食過後的死氣與怨毒。
仙貝處於這群人之中,突然闖入鏡頭之內還有些錯愕,話最少的她卻占據C位,仿佛被保護著,柔順的黑髮紅撲撲的臉蛋。
她好像第一次笑,還不太熟練,抿出了梨渦,略顯侷促和羞澀道:「我有很多個一輩子了,但還是第一次拍照。」
此話一出,不大的屏幕里都能看出熱鬧的氣氛驟涼。
短短一句話,他們能輕易猜想到以往的如何。
「那紀念一下吧,紀念大家各自第一次,也是紀念我們的第一次相遇,」白鵠沒有把氣氛冷下去,笑著,「也許下一次就沒機會見面了。」
手指按下,畫面定格。
熊熊烈火與皚皚白雪,六人同行,從冰冷地鐵車廂到冬日壁爐木屋,以及那個抱著的骷髏頭。
在按下快門的下一秒,焚燒中的木屋徹底坍塌。
而城堡從焰火中兀自重生建構。
地動山搖。
他們一時沒站穩,緊密的站位瞬間分散開了。
白鵠手機還沒收好,後背就穩穩碰到了聞述。
聞述跟沾了膠水似的,半點沒動彈。
白鵠一看他,那雙大長腿莫名奇妙就軟成麵條,裝模裝樣「哎呀」一聲,不往後倒,精準地朝白鵠懷裡鑽。
白鵠突然被這麼一撲,自己都還沒站穩,連忙拉著那個戲精的後領子往外扔。
結果就是,兩個人都沒站穩,齊刷刷倒地,白鵠的手機直接拋了出去。
紮實地摔了一下,這回換白鵠被聞述壓在身下,要不是穿得多,尾椎骨得青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