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上的衣服都被玫瑰刺掛出了「流浪風」,破爛成爛布條了。
好在衣服並不薄,不至於走光。
「一個一個房間找油畫,」白鵠看了一眼聞述還在瘋狂滴血的右手,「你……」
「沒事,」聞述只是低頭看了一眼,又看向白鵠手上的紅玫瑰,「被偷走的玫瑰?」
身後的玫瑰藤不依不撓,沒空聊天。
白鵠點頭應了聞述的話,立刻把最近的兩個房間們打開探頭查看,一路被玫瑰追著跑。
玫瑰藤纏繞成了一雙巨大的手,像一個巨人在外面掏洞般,手指追著他們三人的屁股跑,最頂端那支玫瑰綻開,中間的牙齒鋒利,隨時咬到衣服就將他們拉入那吞噬血肉的玫瑰牆。
一個個房間門被打開的同時亮起燈,聞述手上的血流了一地,滴滴答答灑在走廊那層昂貴的地毯。
一切迅速得甚至無閒暇時刻言語。
開門聲、燭火亮起聲、血液滴答聲、急促腳步聲、玫瑰手摩擦牆壁聲。
慌亂,但帶著某種規律秩序。
靜悄悄的夜,漆黑古堡之外,看到的是一個個亮起的小窗口。
像一格像素貪吃蛇生長的痕跡。
他們打開的每一個房間都是標準的客臥,擰把手的手心都快長出繭子了,終於看到了走廊盡頭。
沒有拐角!
而只剩下最後六間房間,末尾是一堵有著窗口的牆。
如果還沒找到油畫,他們就是白走一躺了,甚至還會被堵在這個地方被湧上來的玫瑰吸血。
而此刻——「叮!」
一道清脆的提示音響起。
並非響在古堡之中,而是五位乘客的腦海之中。
【距離列車出發時間還剩7分29秒,請乘客們及時進入列車車廂,燈閃鈴響時,請勿上下車。】
第39章 M.誰是贏家
白鵠沒有理會腦子裡的聲音, 毫不猶豫打開一間——中央靜立墳墓般的鏡子。
鏡子裡是一位身著華服的女人在梳妝,聽到動靜還向門口看去,昏暗的燭光中, 鬼魅且瘮人。
白鵠壓根沒理會,鏡子還沒開始變幻下一幕, 他轉身就走了,沒一絲留戀。
於此同時, 聞述打開了鋼琴。
門剛打開,空蕩的鋼琴曲兀自彈奏起來,琴鍵上滿是血,斷指在黑白紅琴鍵玩跳房子。
伊一開出了座鐘。
嘀嗒——嘀嗒——嘀嗒——時針走動,咚——咚——咚——鐘擺敲擊。
那顆偌大還微笑的鐘擺一下一下地左右敲擊, 頭顱被敲變形了,左右血肉模糊,拉長拉扁, 宛若一個被揉搓成條的肉球。
而眼睛卻仍然睜大,配合著那毛骨悚然的僵硬笑容。
伊一瞬間頭皮發麻,差點喊出聲,被白鵠拽了一把, 才沒被身後的玫瑰大手抓到。
聞述又立刻開出了第四個房間。
十分滑稽的一幕。
中央全是鬆軟的泥土, 微微凸起一片, 而土中生出一個腐爛發黑的手在握著茶壺給自己澆水。
偏生土下在澆過水之後仿佛又復活, 再一次體驗活埋的窒息感, 泥土癲狂涌動著, 茶壺摔落,然而沒過多久,那隻手再次撿起茶壺, 周而復始。
第五個房間是被伊一打開的。
旺盛燃燒的壁爐,煙囪被塞進了一具頭頂著地的男屍——或者並未死時才被塞進壁爐之中。
男屍的頭顱正面對著壁爐,正對著門口,燒得焦黑髮炭的臉看不清面容,眼球爆開,塞在煙囪的四肢不斷掙扎,但被禁錮在狹窄煙囪中的手臂無法支撐,只能聽見煙囪「咚咚咚」如同敲門聲的垂死掙扎。
火苗一截一截地吞噬著他,從頭頂到鼻骨,像蠟燭、像木柴。
他的嘴張開著,一張一合,舌頭卻被火舌舔舐,發言的機會被剝奪。
絕望。
這裡充滿了絕望,和死亡。
最後一個房間。
不是油畫。
或者說,不是完整的油畫。
中央躺著一副從中央破開的油畫,仿佛二次元的人物破壁走出,而畫框被腐蝕成破爛,地板和地毯被灼燒出一個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