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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只要求「求」手串,又沒要求必須「戴」手串。

白鵠原本只打算拿走手串的。

但看到那個「信徒」的面具,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被永久嵌上的奪命鐐銬,吞噬生命才能松下枷鎖嗎?

雕塑殼又算什麼,死後還好心給的棺材籠嗎?

他想,他要砸碎這些棺材籠子。

戴上手串的那一刻,十分明顯的,像拴緊了靈魂,從頭皮到腳底板不自覺地緊繃了一瞬。

但只是稍微這麼「麻」了一下,消散得快,下一刻就無知無覺了。

在白鵠躍進竹簾的下一刻,「嘩啦啦——!」

巨浪打下,衝散煙霧、衝垮雕塑,四根日天日地的立香被滾進了髒兮兮的泡沫里不見蹤跡。

而白鵠絲毫不察,他翻滾進了竹簾內,啪嗒一下,一個屁-股墩坐在了人來人往的步行街石凳上,惹來不少行人側目。

白鵠的鼻尖嗅到一股孜然燒烤味,尾椎骨被磕到的酸爽從順著神經傳遞到了腦子,呲牙咧嘴的嘴臉還沒皺起,就聽見旁邊一道不耐的女聲。

「你怎麼這麼慢?」

這位簡直是急性子。

上一個副本的和綺是霸道的大姐頭性格,想說什麼說什麼,壓根不考慮別人想法。

而這個副本的劉清虹一身執法公務員的浩然正氣,但有著理工科的冰冷和追求效率的理性。

她做什麼事都是直奔主題,真把這趟旅程當打工,早早完事,不在意多一點無關事物。

比如現在,她一點也不關心白鵠的出場方式,站在白鵠對面,叼著不知從哪借來的橡皮筋,一邊將礙事的長捲髮綁起,一邊說:「走吧。」

白鵠的腦子現如今像被榨汁機的刀片絞過一樣,內部亂得不行,冷汗從額頭冒出。

他沒晾著劉清虹的話,強忍著痛,揉著太陽穴,聲音有些倦怠,問:「您有去下一站的地鐵幣了?」

「不是去地鐵站,是各回各家,」劉清虹朝他擺了擺手機,說,「之前我就發現了,這部系統給的手機不是空機,有著上一任主人的使用痕跡。我們拿著這部手機,就是要扮演這部手機的主人。」

此時接近傍晚,光線藏於雲層,長又寬的步行街到處瀰漫小吃攤的香氣。

人影錯落,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又有誰知道隔著一條街背後,是掠奪一條條生命的煉獄。

白鵠的粉發被額前汗水打濕,黏在了眼前,他撩了一把頭髮,靠在石凳背,看向街道兩側商鋪始終明亮的燈光。

黑眸中藏著光,潤濕的髮絲貼在他的臉頰,唇下的銀線黯淡,那張毫無瑕疵的臉在此刻增添了幽深和神秘。

他不知道在想什麼,像游神又像注視,停了一會兒,才十分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移開視線。

他一個轉眼,看到了劉清虹左手上戴著的水晶手串。

白鵠沒有回覆劉清虹的話,而是問:「你為什麼戴上了?」

劉清虹低頭看了一眼那個紅色水晶串,沒有回答,反問:「你又為什麼戴上?是想找什麼上天入地的姻緣?」

白鵠求願的理由是姻緣,而劉清虹的求願理由是找人。

從這句反問大概也可以知道對方又是受制於何。

只是,白鵠求姻緣,正是因為這是白鵠最不需要的東西,所以胡亂應付,而對方的找人,卻是所求,相當於把軟肋交給了水晶里藏著的鬼怪。

白鵠笑了一下,也沒追問,換了個問題:「你遇到的那個喜用神也長你那樣嗎?」

劉清虹點頭。

這證明這次的相貌一致是普遍性而非特殊性,至少不會是地鐵站那種把海報貼得滿滿當當的專門針對。

白鵠停了一下,有些遲疑,但還是順著腦子理出來的記憶問了一句:「你有遇到一些不尋常的事情嗎?」

「……這裡的哪一處是尋常的?」

說得非常在理。

白鵠默默給她豎了大拇指。

「所以你遇到了什麼?」劉清虹問。

白鵠的大拇指頓了一下,慢慢地彎曲下去,垂眼,看著回型石磚,思考了一會兒,說:「我也不知道。」

感覺應該是在裡面聽到過什麼看到過什麼,但似乎聽完就沒看完就忘,就像知識刺溜一下就從光滑的大腦滑走了一樣。

又似乎是離開那處空間,鼻尖嗅到孜然燒烤味的那一刻,大腦被絞成漿糊後,才徹底忘乾淨的。

劉清虹沒這麼多耐心了,並不在意,催道:「拿到手串就行了,哪來這麼多問題,趕緊看你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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