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有點兒不能細想了。
雖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紀清合辦事牢靠,立刻修書一封,把這邊的情況原原本本寫明,紅繩加急傳給舒戚,到時候舒戚自然會有判斷。
審問到現在,紀清合也有點累了。他欲語還休的看著林從淮,半天擠出幾個字:「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你們蜀門派,近日有什麼異常?」
「這個您也問了,我剛才不是回答過了嗎……」林從淮小聲說,「真的沒有啊。」
紀清合一捶桌子,勃然大怒,「你都被易容成這樣了,『程婉』這個人必然有問題,你不懂嗎?!」
林從淮嚇得一哆嗦,嘟嘟囔囔的說:「也不是啊……五嫂、五嫂怎麼可能是假的?她……她日日都與五師兄在一塊,他們是夫妻,難道五師兄還、還能發現不了麼……」
他越說聲越小,因為紀清合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電光火石間,雲齊和程婉的身影與另外兩個人漸漸重合起來。
紀清合猝然閉眼,再睜開時,他的目光一片清明,拳頭攥的極緊:
「怪不得……怪不得沒蹤跡……該死!!」
……
舒晚用手捂著腰腹處,鮮血從她的指縫間汨汨流出。她唇色因失血而泛著粉色,驚疑不定的看著腳下震動不已的大地。
怎麼回事?地震了麼?
「晚晚,靠著我。」易沉瀾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他的手避開她的傷處,攔在她的腰上,聲音里似乎有一種深深的情緒。
都什麼時候了,舒晚哪有功夫靠著他?她豪邁地扯著易沉瀾手要把往身後推:「阿瀾師兄!你站我身後!要是有機會!你就跑——」
她一句話還沒喊完,舒戚已經持著長劍逼了過來,電光火石間,舒晚甚至瞧見他的神色好像因為這奇怪的震動顯得有些嚴肅,不復剛才的遊刃有餘……
舒晚腦子雖亂,但接招已然全憑本能,她看清舒戚長劍來勢從一個狠毒刁鑽的角度刺來,這個角度和速度,她只能保自己和易沉瀾中一人不傷——
舒晚立刻旋身要將易沉瀾甩出去,卻被他用力制住手臂,被動的倏然後撤一步。
完了,舒晚心下一沉,這下他們兩個誰也避不開了,非得被舒戚的長劍串成一串不可。
眼見著舒戚陰測測的面容陡然近至眼前,舒晚咬牙正打算空手接白刃,卻眼前一花,忽地竄過來一棵樹,攔在了他們與舒戚之間。
「噗」的一聲,舒戚的長劍刺進樹幹,顯然也沒想到有一棵樹會突然「跑」來攪局。
他力道大,劍尖都透出來少許,舒晚睜大了眼睛,趁此功夫一掌拍向舒戚,掌風凌厲,顯然是要趁火打劫。
易沉瀾見她如此拼命,還踩在陣點上,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把將她拉回來,「晚晚別戀戰,先走!」
舒晚被他拽了往前跑,餘光瞥見剛才自己站過的地方樹影一花,又移來一棵樹,竟把舒戚的身影都暫時擋住了。
她這才分神注意到周圍,入目的畫面非常神奇,這一片古樹像是長了腿一般,熱鬧而迅猛的「走動」起來。
舒晚的腦子空了一瞬,一個詞很快的浮現在她腦海:
樹殺陣。
雪夜山的機關山陣中,有一片機關名為樹殺陣,極為兇險,可殺人於無形。前人將機簧埋於地下,並將樹種在機簧之上,林中埋伏暗箭,外人闖入,往往是有來無回。
舒晚沒想到自己腦洞大開,大筆一揮創造出來的東西,居然讓自己碰上個正著!
莫非是因為易沉瀾剛才按下了那個凸起?不應該啊,樹殺陣那般複雜的東西,怎麼可能一個按鈕就能開啟?
「阿瀾師兄,這東西有陣眼和陣點,我們可不能亂跑,」舒晚顧不得樹殺陣是怎麼開啟的,趕緊拉住易沉瀾,從地上撿了兩根樹枝,「快拿著,一會防身用。」
他們手中沒有劍,只能先拿這樹枝暫時抵擋一下,等下亂箭齊飛,光躲可不行。
舒晚臉上冷靜,其實心中早就叫苦不迭:舒戚還沒解決,又撞上樹殺陣,這是天要亡他們,倒霉到家了。
易沉瀾接過舒晚遞給他的樹枝,看著她因失血而蒼白的小臉,眉心擰的很緊,抓住舒晚的手臂纏上自己的脖頸,「晚晚,我背你。」
「不行,一會我還要攔、嘶——」舒晚在易沉瀾的背上一掙扎,頓時疼的倒抽一口氣。
「別亂動,」易沉瀾沉聲道,「我們去找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