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好有別……」簡如是若有所思,問:「臣原記得,聖上也曾提起過,對聞太傅也有不一般的感情。既然如此,我們的喜好又有何區別呢?」
謝桐:「……」
別問了,問就是這個世界是個巨大的男同文。
連聞端都成了斷袖,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呢?
不過這點念頭只能在心裡轉一轉,面對簡齊兩人,謝桐還是非常面不改色義正言辭的。
「當然有區別。」
謝桐冷冷冰冰地說:「朕不知你們為何突然成了斷袖,許是一夕衝動,腦子轉不過彎來。」
腦子不過彎的兩個人默默無言:「……」
「但朕對太傅,是多年的師生情誼。這番情誼與常人不同,不僅不淺薄,還比尋常的君臣之情更深,與你們的一時衝動自然不同。」
謝桐說得理所當然,並且隨著這句話從口中說出,近日來心中緊扯著的那根弦似乎也鬆快了些許。
——啊,原來他這些日子憂思苦惱、臉紅焦躁,聞端的一舉一動都會牽連他的心神,是因為那不一般的多年的師生深情?
謝桐覺得自己悟了。
簡如是安靜了一會兒,見謝桐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於是出聲道:
「臣雖自認對聖上的感情並不淺薄,不過既然聖上這樣說,臣也不便再多言。」
他用眼神制止了齊淨遠要出口的話,又繼續說:「不過臣關心聖上,還是想問幾句。」
「聖上如此信任太傅,可知聞太傅是否也能毫無隱瞞地對待聖上?」
「現下聞太傅離京,朝中勢力暗潮洶湧,聖上若不把握此次機會,等太傅回京,想要收攏權力必是更加困難重重。」
簡如是緩緩問:「聖上重情重義,相信太傅。但聞太傅此人,又能否值得聖上捨棄良機,只為護他平安?」
謝桐垂下了眼。
簡如是向來通透,今日所言,正好也正是謝桐時時叩問自己的問題。
若換作以前,謝桐或許還會猶豫不定、心生動搖。
但如今……這個答案逐漸拭去迷霧,變得清楚萬分。
那心聲如此明晰瞭然,直直由心內傳至耳中,連掩耳欺騙自己的餘地都沒有。
不管他與聞端之間,是什麼樣的感情,什麼樣的相處狀態,將來又會有多少的矛盾與爭執。
但至少,簡如是的這個問題,謝桐可以回答。
年輕的天子手指撫過茶盞,將杯蓋合攏,發出清脆的一聲響,隨即,開了口。
「太傅值得。」謝桐輕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