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故意放在那裡假裝忘記。」邵沉不留情面地戳穿他的內心想法,「你幾歲了,幼兒園小朋友?」
「……你好煩。」謝忱轉身進衛生間洗漱,只給他留個背影。
邵沉不太相信這人會自動自覺把藥帶走吃了,發了個簡訊讓安珂轉告程代川,走的時候記得把藥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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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一直盯著手看?」程代川開車間隙看了謝忱一眼,隨口問道,「你手痛?」
「我是在看手機。」謝忱手掌一翻,又換了左手拿手機。
「看一路手機了,看什麼呢?」程代川發現謝忱這段時間看手機頻率明顯高了很多,有時候好像是在看微博,但他「@謝忱」那個號上線記錄又少得可憐,也不知道是開了什么小號在刷微博。
謝忱敷衍地說:「隨便看看。」
事實上謝忱盯著同一個手機界面已經很久了。
不是別的,是跟邵沉的簡訊對話框。
今早直到邵沉走了他也沒能說出那個「謝」字,好像跟邵沉示好就尤其艱難,總感覺哪裡奇怪,拉不下臉來。
謝忱看了半天,最後想想還不如直接打錢。
香直接打錢也不失為一種表達謝意的方式,但謝忱除了電話號碼之外就沒有邵沉其他聯繫方式了,想打錢都不知道銀行卡帳號。
謝忱思索了一下,想了個折中辦法,乾脆給邵沉這個手機號充了十年話費。
另一邊的邵沉剛拍完一場戲,休息間隙忽然看見連續幾條信息擠占了他手機的消息欄,開頭全是「尊敬的客戶,您已成功充值……」。
他隨便點開一條來看,發現是有人給他充了話費。
誰會無緣無故給別人充話費?一連這麼多條信息,看著也不像充錯的。
邵沉挨個點開這些簡訊,算算金額,夠他用個十年八年的了。出手這麼闊綽,多半是謝小少爺的手筆。
熟悉的作風,熟悉的表達謝意的方式。
邵沉有些哭笑不得,他發現謝忱這人尤其不喜歡欠人情,欠了就要馬上還,而且他要是不讓謝忱還了這筆人情債,謝小少爺估計會難受得輾轉反側到天明。
謝忱給邵沉充完話費,虧欠感輕了不少。
他鬆口氣放下手機,又問程代川:「邵沉接下來的檔期是什麼?」
「我不太清楚,這個得問安珂。」程代川還真沒怎麼關注邵沉的行程,憑藉自己的經驗說,「看看《問心》上映之後怎麼樣吧,安珂應該會給他接洽新代言,再看看有沒有什麼適合他的劇本。」
「那有沒有?」謝忱問。
「什麼?劇本嗎?」程代川略加思索,「最近的劇本我也看了,有幾個還可以——也挺適合你的,回頭我拿給你看看。」
程代川這麼一說,謝忱倒是想起一件事。
原書劇情里,主角和耀達解約後,度過了沒什麼戲接的一段時間,在一家公司拋出橄欖枝與他簽約之後,他才勉強接到了一部戲。
這部戲不是什麼大製作,從導演到編劇,沒有一個是知名人物。它成本低,又沒錢宣傳,拍的時候處於一種查無此片的狀態,半點討論度都沒有。
可也就是這部電影成就了邵沉,邵沉也成就了這部電影。它上映後,成為了本年度最大的一匹黑馬,過五關斬六將一路殺上了票房榜,叫好又叫座。與此同時,邵沉憑藉這部電影,斬獲了演藝界最高獎項。
而現在,謝忱讓邵沉成為君行的藝人,無疑是改變了主角的軌跡——他現在不需要那家公司的援助,那部電影也不是他的唯一選擇了。又或許,他根本不會有機會再接觸到那部電影。
劇情走向在改變,謝忱不知道是好是壞。
「怎麼了?」程代川奇怪地問,「你怎麼突然關心邵沉的行程?」
「沒什麼。」謝忱又說,「君行不是囤了幾個大IP?」
「是囤著幾個沒開機,有兩個在等寒假檔,應該也快開機了——等等,祖宗,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不會是想把這幾個IP拿給邵沉挑吧?
事實證明他的猜想是正確的,下一秒謝忱就說:「就那幾個,拿去讓他們自己挑。」
也許他的保命行為改變了主角的軌跡,避開了主角遇到那部電影的契機,可好電影不止那一部,如果是邵沉的話——他是天生的演員,能成就的好電影也不止那一部才對。
拿錢砸「謝忱」砸不出水花,難道砸邵沉還砸不出水花?
謝忱的朋友少得可憐,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他很少向別人索求什麼,也很少從別人那裡得到什麼。所以他向來不懂怎么正確回應別人的給予,只能是別人給多少,他就還多少。同樣地,他拿了多少,就還多少。
車廂中陷入詭異的沉默。
眼見著過了這麼好一會兒了謝忱還沒表達出玩笑的意思,程代川忍不住打破沉寂:「你說真的?安珂要高興死了。」
「我什麼時候跟你開玩笑。」
程代川張大嘴,震驚地說:「祖宗,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