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玉當場愣住,被齊少明的話問的啞口無言。
她在想什麼?
不過是一個村姑罷了,考上大學又能怎麼樣。
可現實是,她現在混的甚至不如村姑。
齊少明輕輕嘆了口氣,他從沒感覺這麼頭腦清醒過:
「她現在發展勢頭這麼猛,背後還有大院的勢力,如果真等她發展起來再回頭找咱們麻煩,可就真來不及了。
你父親還有幾年才會出獄,你寫信給他,讓他在裡面好好改造,爭取能減刑早點出來。
我還有不到兩年就畢業了,倒時候咱們回到老家,在那邊重新開始,好不好?
這樣你身邊的壓力也能小一些。」
秦子玉難堪地咬著嘴唇,她即使心裡在不甘願,也明白齊少明說的都是真的。
現在的杭景書,根本不再是什麼村姑。
而是整個鳳城都會關注的人物。
而她,秦子玉,不過是人家成功路上一塊微不足道的絆腳石。
現在絆腳石也失去作用了。
秦子玉眼神一寸寸垂下去:「我明白了,少明哥。
我會去接她留下來的售貨員工作,好好賺錢,等你畢業。」
魏文燕迫不及待的奔向了新生活,聽說現在已經和那個男人領證了。
之前百貨大樓的工作也不做了,秦家二老正打算讓秦子玉去接班。
她本來是鬧騰著不想乾的,覺得丟人。
但現在,現實狠狠的在她臉上打了一掌又一掌。
高傲的秦大小姐如今也終於低下了頭顱。
回去的路上,秦子玉腦海里閃過許多片段。
不知怎麼的,一段她在百貨大樓嘲笑杭景書的記憶,就牢牢釘在眼前揮之不去。
曾經那些嘲笑杭景書的話語,如今就像一根根迴旋鏢,打的她遍體鱗傷卻連聲疼都不敢喊。
因為這些……都是她自作自受。
秦子玉終於看清了現狀,捂著眼睛貓在被子裡痛哭流涕。
這是她,當初借著特權隨意改變別人未來的報應。
杭景書頗為筋疲力盡的回到家,這兩天她實在是有點累。
洗了把臉,就躺在床上沉沉的睡過去了。
短短兩天,過得比兩個星期都充實。
什麼齊少明之流,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夢裡。
沉疴過去不足為懼,未來的路她要一步一步走的更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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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景書是不煩了,另外一邊下了火車回到家的肖然卻有點煩。
宋哲咔咔地啃著桃子,眼神忍不住的往外邊飄:「然哥,這大夏天挺熱的,真不去啊?」
肖然眉眼生的銳利,面無表情的時候看起來很嚇人:「不去。」
「行」,宋哲縮縮脖子:「你的事你做主。」
桌子上還擺著一盤紅彤彤,熟透了的桃子,可除了宋哲胃口好之外,肖然煩得不行。
現在家裡的房子是在肖然十幾歲的時候新建的,跟村里其他房屋比起來,用了一部分他爸媽的撫恤金。
爸媽去得早,肖然自已守著三間大房子,即使過年的時候有親戚,也總是空蕩蕩的寂寥。
宋哲是肖然小時候的玩伴,自從爸媽去世後,宋大嫂更是把肖然當成自已半個兒子養活著。
之前生產隊幹活不管多忙,家裡也總能帶出肖然的飯來。
肖家的長輩都去得早,爺爺那輩據說也有兄弟好幾個,可如今都分散在各地,都失去了聯繫。
這年頭,人一旦離開故鄉,就沒準還能不能回來了。
到了肖然爹這輩,就剩了那麼一個獨苗苗,連姐妹都沒有。
天有不測風雲,本來參加完反擊戰就能入住家屬院的夫妻二人,就這麼沉默的留在了邊境。
才十來歲的肖然,一下子就混成了孤家寡人。
如果不是宋大嫂和村子裡其他人幫著他,每年家裡的地肖然都種不完。
從小時候起,肖然和宋哲就是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
村子大,有宋大嫂這樣的好人,自然也就不會缺看著肖然小,就故意想占他便宜的壞人。
肖然父母雙雙成為烈土,其中一次性發放的撫恤金就是一大筆。
這筆錢落在哪家手裡,都能讓日子變得好過不少。
肖然小時候沒少見到所謂的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們。
也是有村長明里暗裡的幫襯著,肖然才能順利長大。
自古財帛動人心,一大筆撫恤金,和一個尚無多少反抗力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