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回頭扔了劍,毫不猶疑地跟著跳了下去。
只聽得撲通兩聲,池子前沒了動靜。
才從宮殿裡出來的嘉帝看見這一幕,霎時沉了臉,神色晦暗不明。
才開了春,池子裡的水冰寒透骨,身上的衣裳沾了水便顯重,蘇皎整個人跌進池子裡就往下墜。
渾身被冰寒的水浸沒,胸腔的氣息被水淹的越發稀薄,愈掙扎,愈無力。
正要沉去池子底下的時候,一道身影破開水朝著她的方向來,焦急的眉眼看到她的剎那才緩和了些,謝宴一手攬住她的腰,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岸邊去。
「撲通——」
兩道身影從水裡出來,嘉帝喊停了一旁要跳下水的侍衛,看謝宴抱著蘇皎渾身滴水,沉著臉喊。
「還不速傳太醫。」
這麼冷的天,身邊太監得了暗示,立即將準備好的披風拿過去,要搭在謝宴身上。
他陰沉著臉拂開,抱著蘇皎欲走。
「呀!」
皇后驚訝地指著屋內碎了一地的往生娘娘。
「這……這菩薩怎麼摔碎了,這可是皇上您好不容易求來的……皎皎怎麼就將此碰碎了?」
嘉帝目光看向屋內一地碎片,頓時大怒。
「站住!」
謝宴抱著蘇皎轉身,眯著眼和嘉帝對視。
「你的皇子妃……」
「不是她。」
謝宴面無表情截斷了嘉帝的話。
在他懷裡正要說話的蘇皎也錯愕地看著他。
感受著懷裡的人顫抖的身子,謝宴臉色更冷,目光一寸寸掠過院中站著的人。
從面帶驚訝卻得意的皇后,到一臉勃然大怒的嘉帝。
忽然嗤笑一聲。
「給皇子妃遞香的是誰?」
小太監上前。
「奴才看到……啊——」
謝宴面無表情地抽走了一旁的劍,手起刀落,太監的頭從脖子上滾落。
這一幕頓時駭住了院中的人,連原本欲說話的皇后都安靜了。
嘉帝蠕動了一下唇。
「你……」
「送了三炷香全都滅了,便該知道那香是何等潮濕,平日在宮中灑掃侍奉的下人又何等疏忽,他說見著皇子妃碰碎了往生娘娘便是她碰碎的?」
謝宴抱著蘇皎入內,目光掠向堂前供奉的往生娘娘,最大的那尊依舊立在最後面,前面原本放在兩側的小娘娘,只孤零零地剩了一尊。
謝宴抬手——
「嘩啦——」
另一尊跟著摔碎到了地上。
「謝宴!」
他不躲不避地迎上嘉帝的目光。
「供在母后堂前的往生娘娘,多來其上早落有香灰且泛陳,今日這兩尊嶄新的往生娘娘,是宮人疏忽放錯的,還是——」
他頓了頓,語氣森寒。
「還是有人早早做了吩咐,就等著這一刻?」
嘉帝的呼吸驟然沉了沉。
「刺客呢?」
殿內無人說話,謝宴目光掠過的地方人人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回……回三皇子,沒抓到……」
「皇宮大內,三番兩次出現刺客,這樣的御林軍留著作何?父皇不如全斬了換我給你做護衛怎麼樣?」
御林軍紛紛低下頭。
「若不想護衛父皇……」
謝宴嗤笑一聲,森寒的眉眼更冷漠。
漫不經心開口。
「那改日換了行做刺客,也許更得重用也說不定。」
帝後驟然臉色大變。
「逆子!」
這不活脫脫詛咒他!
謝宴抱著蘇皎往外走。
「今日的往生娘娘是本殿摔的,刺客抓不到是你們御林軍的責,誰再污衊本殿的皇子妃,便仔細你的腦袋。」
黑色的身影張揚地在夜色里遠去,只留下嘉帝一臉難看地站在原地。
謝宴抱著蘇皎,感受她瘦削身子的冰寒之氣,一時惱怒更翻湧。
他一路抱著蘇皎回了永寧殿,進去的時候她人幾乎已經昏迷。
「速傳太醫。」
他一
邊吩咐長林,一邊朝著長翊道。
「藏在母后宮殿外草叢中,父皇的近侍暗衛,便是今日的刺客,你去……
我要他的命。」
長翊錯愕地抬起頭,見謝宴沒有說笑的意思,當即點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