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臉色難看地坐在床沿。
從屋內滅了燈,又見著刺客的剎那,他就知道了今日是一場局。
嘉帝假意借讓蘇皎來拜見母后,又以往生娘娘和刺客為引,以此試探……他對蘇皎的在意。
是三年前用過一回又一回的手段……
如今竟然,還要用在他身上。
謝宴心中氣血翻湧,神色比漆黑的夜色更沉。
宮闈鬧了那一場,嘉帝拂袖而去,留下皇后收拾剩下的殘局。
才入屋內,只聽噼里啪啦的一陣聲響起,嘉帝抓著一個瓷瓶摔去了地上。
「他人呢?」
怒意不減,他朝著一旁的御前公公問。
太監戰戰兢兢開口。
「方才要來回話的時候……人……人沒了。」
沒了?
「他竟敢!」
嘉帝大怒又砸了一個瓷瓶,怎麼也沒想到,謝宴對這個皇子妃的在意竟然真的到了此等地步。
他故意讓人去摔碎新的往生娘娘,再加之刺客擄走人,想看看皇后所言是否為真,謝宴真為一個皇子妃屢屢破例,甚至為她多次命人探皇陵。
可沒想到……
他對這皇子妃已不僅僅是在意,更敢為她跳湖。
「怎麼敢……」
大怒之後嘉帝反而冷靜了下來,他的神色在黑夜裡更顯冷漠。
「蘇氏,不能留。」
他的兒子,他和元後共同孕育的兒子,必然是一個優秀的太子和皇帝。
他絕不能,有感情。
不管是兄弟情,還是……這虛無的愛。
好不容易等他有了狠心愿意主動邁出永寧殿,如今的局面絕非嘉帝想看到的。
三年前他能處死一個兒子,如今也不差一個兒媳婦。
嘉帝闔上眼。
「不是想去皇陵嗎?
朕就看看,這皇陵到底是有誰。」
太醫忙前忙後,總算在近子時的時候熬好了藥。
蘇皎身上已經開始起熱,昏昏沉沉的,謝宴親自端著藥給她灌下去,守了徹夜。
她整個人捂在棉被裡,巴掌大的小臉藏在秀髮下,謝宴握住她的手,感受到那還沒退下去的滾燙溫度,心尖一顫。
惱怒之後便只剩下心疼與愧疚,她的手被他攏在掌心,謝宴反覆捂住她的手,試圖以此渡過去幾分溫熱。
長林欲言又止。
「您既知道,又何必……」
三年前的大皇子便是先例,死了一個,殿下又何必在此時展現對皇子妃的在意。
謝宴的動作頓了頓。
「因為這不是三年前。」
蘇皎也不是他的大哥謝鶴。
長林看著他陰鬱的眉眼,心下嘆息。
大皇子是宮婢生下的兒子,出身卑賤,卻實在好命得了先後照顧,後來又與殿下一同受學。
兄弟二人關係極好,大皇子更擅策論四書,殿下雖也學的好,卻更喜歡習武,他心性隨散心善,除卻嫡子的身份,從前是哪哪都不像一個儲君和未來皇帝的。
大昭向來有立賢立長的說法,只大皇子實在出身低微,三皇子又是元後嫡子,嘉帝對他極盡寵愛,在所有人都覺得三皇子必然是儲君的時候,他卻一心擁護著他的大哥。
大皇子自知朝堂風向,也說從未有過異心,兄弟二人的關係在這皇室之中,算是難得的好。
誰也想不到後來怎麼就謀反了。
更讓人沒想到的是,三皇子為著這個大哥據理力爭要皇上翻案,反被皇上厭棄入了永寧殿。
跟在皇子身邊多年,他自知當年的事有隱情,皇上更像是厭惡三皇子的重情才將他丟在永寧殿。
皇上無情,僅有的一點柔和給了元後和三皇子,可更多的時候,他便是個冷酷的皇帝。
長林欲要再說,謝宴已不說話了。
蘇皎這一昏睡便睡了將近一日,再醒來的時候,屋外的陽光照在床榻前,她才動了手指,便似有察覺一般抬頭看去。
謝宴睡在她榻前,眉頭微皺。
昨晚的事如潮水般再湧入腦中。
她再抬起手指,謝宴從睡夢中驚醒。
「皎皎。」
他收緊了手將她的手攏入掌心,目光在看到她的剎那才安定了些。
「感覺怎麼樣?」
蘇皎晃了晃腦袋,她身上的高熱已經退了,除了腦袋還有些沉,便沒什麼別的不舒坦了。
到底是昨晚謝宴跳的快。
在謝宴愈發緊張的目光中,她搖頭。
「沒事。」
謝宴扶著她坐起來。
「太醫熬了藥,我讓人端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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