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人影遠去,徐稷揚眉。
他與這位殿下從小相處,是表兄弟又做過幾年同窗,可是頭一回見他這般殷勤。
然而回頭看去,她依舊坐在椅子上,似乎對出去的人毫無反應。
「殿下一路追來,姑娘可知京中發生了什麼?」
蘇皎搖頭。
「如果是關於他的,不必跟我說。」
謝宴說的話對她來說沒幾分可信,他是個很有耐心的獵人,乃至此時蘇皎依舊在心中防備。
她怕他直接將她帶走,但更怕他溫水煮青蛙。
拋棄儲位,留在江南,百般討好,提起前世,無非是他要帶她回宮的手段。
徐稷一訕。
頭一回蘇皎在他面前說話這麼辛辣。
蘇皎也很快意識到,緩和了語氣。
「徐大人,你幫我,我心中很感激,但與他的事……的確沒有回還的餘地。」
「徐某多話了。」
蘇皎搖頭。
「是我自己的問題。」
她聽不得別人再提起京城。
看出她的決然,徐稷默了片刻。
「找到夫人後,蘇姑娘怎麼打算?」
「找個地方安度餘生吧。」
她欠她娘的太多了,餘生就想好好陪著她娘。
「姑娘獨自一人嗎?有沒有想過……」
他話到一半與蘇皎對視,那半句就再沒有勇氣說出。
但蘇皎已明了,是要問她找不找夫婿?
雖然覺得徐稷問的話突兀,她也答了。
「沒有。」
徐稷袖中的手攏起,面上不顯。
蘇皎望向窗外,陽光灑在她身上,安然又靜好。
「徐大人,人的一生不是只有情愛的。」
愛恨太磋磨,她沒有想過再與別人在一起。
謝宴正走到門邊,聽到了這一句。
腳步聲驚了兩人,雙雙回頭。
兩人坐在一處,對面看著,蘇皎是從沒在他面前展現的安然,唇角還帶著笑。
謝宴手一緊,心中不是滋味。
面上仿若無事地走進去。
「已經著人告訴都督了。」
他們的人搜查自然沒停,都督也同時下了命令。
三人都在蘇皎的小院,午膳便打算一同留下來用了。
徐稷親自下廚,做了滿桌子的菜,雖然因為這兩日的事沒甚心情,但徐稷做的實在好吃,蘇皎也難得多吃了點。
「大人的廚藝當真好。」
膳後,看著徐稷又起來收拾,她心裡過意不去。
「我一起吧。」
「用不到你。」
謝宴沉著臉把她摁回去,一起跟徐稷端著盤子進了廚房。
才一進去,謝宴毫無防備地抬腳。
徐稷反應不來,那一腳便結結實實地踹到了他身上。
「做什麼?」
他蹙眉去拍。
謝宴看他這幅光風霽月的君子模樣便惱。
「本事了。」
他咬牙。
「弟弟的牆角你也挖?」
十多年來,謝宴倒是頭一回喊他哥。
徐稷想,看來這次是真把人氣的不輕。
他與蘇皎從沒再近一步的接觸,只是幾句話,都將他嚇得打起了感情牌。
「表的,算兄弟麼?」
徐稷一本正經地看他。
謝宴額角突突地跳。
「離你弟婦遠些。」
「不是弟婦,她稱自己是蘇姑娘。」
「那我們也是入了族譜的夫妻。」
徐稷忽然看他。
「你說若她知道去戶部能換了和離書——」
「你真想死?」
謝宴抬腳再踹。
徐稷已施施然拂了衣袖出了廚房,清潤的聲音帶了笑意。
「反正你如今也不是太子了。」
笑聲傳來,蘇皎望出去。
「這麼高興?」
徐稷唇角帶笑,一本正經。
「可不,太子殿下說要親自刷碗。」
謝宴欲將盤子扔到徐稷身上的動作一止,對上蘇皎的神色,僵硬的嘴角扯開個笑。
「當然,我替皎皎刷。」
矜貴的公子哥挽起衣袖,頭一次干起了這事。
怕她嫌刷的不乾淨,還特意多刷了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