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歸多添了半碗飯,見他喜歡,潘中菊連著打了一星期的筍,賀岱嶽變著花樣做,涼拌、清炒、油燜、燒肉,他們三口人,消耗的速度遠不及潘中菊往家背的速度。
吃不完的竹筍焯水或切塊或撕條曬成了干,這是村里家家戶戶每年的常規操作,靠山吃山,在困山村,凡是勤快的,雖談不上衣食無憂,日子總歸過得下去。
育種的玉米苗子長到了巴掌高,到了移栽的時候,潘中菊忙得中午沒空回,賀岱嶽做了飯,褚歸幫忙送去地里。
村里人不禁再次羨慕潘中菊的好命,有個大娘當著她的面挖牆角,稱自家屋子寬敞,請褚歸上她家裡住。
吳大娘掐腰罵她不要臉,腦子裡一天天的淨打渾主意。
「褚醫生,你來我們家住,一分錢不用出,我們保管不占你便宜。」對方挨了吳大娘的罵,愈發變本加厲。褚歸一個月好幾十的工資手指縫裡隨便漏三五塊的,足以改善一家人的生活了。
「你放屁!」潘中菊撂下飯碗不幹了,撥著吳大娘的胳膊站到她前面,「當歸現在跟我們是一家人,什麼叫我們占他便宜?」
吳大娘鮮少見潘中菊與人黑臉,她性子軟,以往碰到類似的事情,大都是吳大娘替她撐腰,此刻怎的突然硬氣了?
潘中菊能不硬氣嗎,按褚歸和賀岱嶽的關係,褚歸如今可是她的兒L媳婦,兒L媳婦被挖牆腳,換誰誰能忍?
好性子的人發起脾氣比素來潑辣的更難招架,對方被潘中菊的氣勢震住,訕訕地賠禮道歉,說她不過是開句玩笑,不是存心的。
「伯母,你放心,我哪也不會去的。」褚歸笑著勸潘中菊莫與不相干的人計較,他唯獨認賀岱嶽一個,沒人撬得動。
聽著褚歸叫自己伯母,潘中菊嘴巴動了動:「我明白的,我就是覺得她說得太過分了。」
「那不是麼,幸虧她認錯認得快,否則我非得撕爛她的嘴。」吳大娘憤憤,但對方話雖難聽,其中一點她是贊同的,「你們家的房子的確小了些,將來岱嶽娶媳婦怕是住不下。」
「住得下。」潘中菊無法吐露實情,蹩腳地轉移話題,「你筍乾曬了多少斤?」
吳大娘瞅潘中菊一眼,她倆一塊打的筍,曬了多少斤筍乾值得問?
「大概五斤吧,咋了?」吳大娘刨光了碗裡的飯,把掉在衣服上的撿起來吃了。
吳大娘的飯是鐵蛋媽送的,竹林潮濕悶熱,潘中菊他們前些天打筍沒一次不是汗流浹背的,鐵蛋媽受了涼,身體不舒服,吳大娘便安排她替她餵豬,順便負責做飯。
農忙時節,生了病在家做家務不下地便屬於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