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婆子望向鏡子裡的自己,雖然楊五妹的手藝比不得專業的剃頭匠,但修剪後的效果她還是挺滿意的。修短的碎發恰到好處的擋住了前額被火燎禿的部位,掩映著殘存的髮根,仿佛自然生長的效果。
因之前六十六的高價彩禮,她對楊五妹一直心存芥蒂,如今看著倒是順眼了許多。
誇了楊五妹手巧,錢婆子上外面溜達了一圈,她主要是想探探隊裡的口風,以免閉門不出使人猜疑她是做了啥虧心事。
昨夜燒的紙錢化作了一堆黑灰,吸引著過路人的注意,他們互相打探者著誰家燒的。
錢婆子聽了一耳朵,隨口掰扯了幾個人將水攪渾,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渾然不覺她走後那些人將她議論了個底朝天。
中午錢婆子給楊五妹打了兩勺飯,錢家並非窮得吃不起飯,否則錢婆子不會花六十六塊錢的彩禮娶楊五妹。
之所以摳摳搜搜地控制著糧食,不過是錢婆子為了穩固在家裡的威信罷了。
褚歸沒料到錢婆子當天晚上便被噩夢嚇得破了防,他原計劃錢婆子能捱個一兩天,再想到他編造的對話,向死去的女嬰真心懺悔認錯。
隨後疼痛消減,順理成章地讓她誤會是小鬼纏身,將來對新生的女嬰心存敬畏,不敢貿然下手。
「你放心去吧,錢婆子那邊我會盯著的。」賀岱嶽為褚歸整理著行李,京市褚正清來了信,提醒褚歸別忘了一年一度的考核。
褚歸六月畢業,七月正式入職回春堂,因而他的考核期在六月。褚正清的信中寫了考核日期,六月二十四。
信是六月初寄的,中途遇到意外耽擱了,到褚歸手裡已是六月十七,僅剩一周的時間。
繼遲到的信件,褚歸同日收了封電報,估計是褚正清擔心他錯過考核,特意電報督促。
褚歸立刻前往縣城托上次的列車員買了票,時間太緊,列車員表示儘量幫褚歸協調臥鋪票,但不一定成功。
大概率要擠坐票車廂,賀岱嶽收拾行李力圖省事,簡單裝了兩套換洗衣物,開始塞錢。
「太多了,難道丟了錢我得流落街頭不成?」褚歸按住賀岱嶽的手,手指慢慢插入指縫,與他十指交纏。
「當然不可能。」右手被抓住,賀岱嶽換了左手,把零錢放到褚歸走時穿的褲子口袋裡。
財不露白,用零錢沒那麼容易招賊惦記。
列車員果然幫忙買的坐票,褚歸穿了一身舊衣,提著裝衣服的包裹坐到賀岱嶽給他搶的位置上。
坐票不似臥鋪標明車廂序號,位置都得靠搶,褚歸坐穩當了,藥箱放到座位下,手裡抓緊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