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宇被抬了下去,梁桂香是家屬,理應跟著,可她走之前還是忍不住回頭看馮山月。
視線越過吵鬧的人群,馮山月坐在地上,安靜地任由急救人員檢查,在對方提問後搖頭點頭。
她的雙眼也剛好在朝這邊看。
兩人的視線擦過,馮山月飛快地移開目光,不自然地垂下頭眨了眨眼。
她傷害了梁桂香的孩子,下意識地心虛。
可很快,她又重新抬頭,用一種比起憎惡更像是委屈的複雜眼神看梁桂香。
為什麼你要站出來。
使我連恨你都不能痛快地恨。
為什麼你現在才站出來。
使我想原諒你也無法原諒。
梁桂香張了張嘴,試圖給出一點辯解。
比如,至少當初我擁抱你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
可她的身子被抬擔架的人擠到一邊,再看過去時,馮山月已經把頭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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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於英全身上下最乾淨,沒沾灰塵也沒沾血,看上去活蹦亂跳的,又和錢主任最熟,何志宇一被抬走,錢主任就找上了她問情況。
她一步三回頭地走了,馮山月沒人扶,自己撐著牆站了起來,朝外走了兩步。
身後還有民警在勘察現場,她有些猶豫,就這麼四平八穩地下樓,會不會看上去傷勢太輕了。
都說在挨打以後,如果想加重對方的責任判定,需要展現出虛弱的一面,甚至可以體檢的時候對醫生報個輕微腦震盪的症狀,她要不要也裝一裝。
她揣摩著走到了到門口,一隻手突然橫過來把她胳膊捉住了。
袁馳還在生她的氣,馮山月很少看到他的臉色這麼臭。
也很狼狽,何志宇的血滴在他的衣擺和鞋面上,肩頭和袖口都有不知道在哪蹭上的灰。
好吧,大家都看上去很丟人,勉強扯平了。
馮山月自嘲地想著,把他的手揮開。
現在可不是興師問罪的時候。
卻見他忽然轉過身,在她面前蹲了下去。
然後言簡意賅地說:「上來。」
他打算背她下樓。
從前馮山月沒覺得有什麼,然而就在今天,就在幾分鐘前,何志宇還在拿她不肯承認的心事激怒她,她突然對於和袁馳身體接觸這件事產生了迴避之心。
馮山月一時間忘了身後還有民警,直接說:「我沒事,我自己走。」
袁馳側過身子仰頭看她,臉上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甚至因為她的回絕而不耐煩地蹙起眉,語氣裡帶了點從前她說一句他頂一句的味道。
「你沒發現你已經走不出直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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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馳背馮山月的時候沒碰到她的大腿,他讓她把腿曲起來,大腿和小腿疊著,膝蓋朝正前方,再直接抓住她的腳踝。
這個姿勢比托住大腿或者膝蓋窩要更穩當,被背的人不需要胳膊發力也能穩住重心,不會輕易往下滑。
但馮山月還是用力地抱住了袁馳的脖子,力道大得快要勒死人。
不知是因為想到她即將面對大人們狂風暴雨般的質問與斥責,還是因為袁馳的頭髮戳得她下巴發癢,後頸和肩背在運動後體溫升高,連帶著她都感受到那股熱意隔著衣服熨過來。
總之,馮山月有些緊張。
好在袁馳看上去和她一樣緊張。
……可能比她還緊張。兩人就這樣演示鎖喉術似的下了半層樓,他都快被勒得沒法呼吸了,還是一聲不吭。
幸好馮山月一垂眼,發現他憋得耳根和脖子都漲紅了,才趕緊卸去胳膊上的力道,隨後感覺他也跟著鬆了口氣,呼吸終於順暢不少。
何志宇傷得最重,眾人都圍著他先下了樓,此刻樓道里沒什麼人,只迴蕩著袁馳的腳步聲。
馮山月有意破冰,問:「你們怎麼找到我的?」
等了半天,沒等到回答。
袁馳剛恢復呼吸自由,又差點被馮山月這一問氣厥過去。
她一聲不吭幹了大事,害得他和王於英一路狂奔地找過來,差點目睹兇殺現場,現在她問這個,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又下了半層樓,氣氛冷得開始尷尬,馮山月側頭,想湊到袁馳耳朵邊再問一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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