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咳了兩聲,保持住威嚴:「你需要在七天內完成課時訓練,提升技能水平,才好參加下一輪的基因測序。」
「教官,我是真做不到啊!」叫苦連天:「您就算把我練死,我的鹼基對排列組合也改變不了一點。」
「哎!萬萬不可自輕自賤,你還年輕,基因等級這事也不是死的,教官相信,通過你勤勉刻苦的努力,總有一天,能補上這先天的短板。」他怕酒時不信,補充:「白塔曾經有一位指揮官,他年過30才覺醒為進化者,等級平庸,但人家始終沒有放棄……」
講到盡興時,他渾濁的眼裡迸射出光芒,激動澎湃,如入忘我之境。
「……」
酒時的鼻血也很澎湃。
「教官,教官教官!」她連著喊了三次,才把人喚回來。
教官看著鼻孔朝天,下巴看人的酒時,莫名覺得被蔑視了。
「教官。」酒時鄭重而掏心窩子地喚了他一聲,「您講的話太熱血了,我的鼻血都受到了鼓舞,止不住地往外冒。」
一低頭,地上就開出了血花。
酒時趕緊拖住,一手指著血跡斑斑的毛巾,「但我不提倡忽視自身條件盲目努力。」
脆皮至死是脆皮,這個道理,他們這種天生銅牆鐵壁是永遠不會懂的。
所以,快別訓她了。
別說訓一個禮拜,就是訓半年,一年,她也不會成為肌肉硬漢,說不定直接成干骷髏。
「現在的年輕人吶.....」教官看她就像在看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大失所望:「連最基本的吃苦耐勞都沒有,那些有天賦的人比你聰明,比你勤奮,你還不努力,只會落得更遠。」
張口閉口都是PUA,里里外外都在批評酒時懶散成型性,不思進取,認命不改。
這些年,酒時聽這些話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大家都不想墊底,但我樂意啊,這樣我不用努力,大家也不用焦慮掉下來,不是兩全其美嘛。」
「......」她好像還挺得意。
酒時的追求只有一個:精神不要暴亂,身子不要暴斃。
為了這個追求,她要冒著和整個白塔為敵的風,阻止下一任祭司上任。
光著一個就已經很難了好不好!
「真練不了?」
「練不了!」
「……但你的課時。」教官也是領命辦事的,擔心沒完成上級的任務,回頭沒法兒交代。
「教官,這樣……您看行不行?」酒時一肚子歪門邪道,把教官唬得一愣一愣的。
她把計算課時的量表貼在教官的大胳膊上,滿意地點點頭。
專業代練,完美。
懷疑的眼神看了過來,酒時刷地仰起腦袋,繼續捂鼻:「哎喲,地下的空氣太濕了,鼻血止不住呀,我去地上透會兒氣。」
「去吧,但別在陸地上呆太久。」
「是!教官!」酒時扭頭就跑,一邊還捏著鼻子高呼:「教官!加油!明天我就能恢復正常啦!等我!」
蒼白的烈日高高掛起,陸地一望無垠。
遠處的地平線上,傾斜的白色巨塔直指蒼穹,白塔背後,是無窮無盡的黑。
新址入口的屋檐之上,一道修長的人影慵懶地躺著,雙手枕著後頸,單腿翹在膝蓋上,好不享受。
隨著烈日偏移,周圍的空氣化成波浪紋。
屋檐上的人逐漸躺不住了。
這地上的真太陽可不會按照人類的意願調節溫度,曬得好毫不含糊。
酒時搓了搓刺癢的手臂,定睛一瞧,好傢夥,直接紅了一截。
怪不得駕駛員那麼推崇地下城。在溫室呆慣了,誰還受得了這嚴酷惡劣的自然環境啊。
她懷念起地下的舒適光源,一刻都呆不下去,只想麻溜地滾回地下。
轟隆隆。
轟隆隆。
天際線上,沉寂的黑色開始擴撒,如煙如霧,步步蠶淨化區邊緣。
突然,黑霧破散,一艘「U」型飛艦如刀劍出鞘般冒出,金屬的外殼閃爍著冷冽的光澤,邊緣處殘留著黑雲的餘燼。
從酒時的視角來看,仿佛巨人剛從地獄的深淵中掙脫而出。
眨眼間,飛艦瞬移到新址降落點。
伴隨著沉悶的機械聲響,艙門緩緩打開,一隊身穿白塔哨兵制服的精英小隊迅速從艙內躍出,動作乾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酒時站在屋檐頂,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支隊伍。
他們剛執行完任務,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冷峻的表情,眼神銳利如刀。
隊長站在隊伍前方,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一下子定位到酒時身上,「接應的?」
「?」
酒時甚至來不及回復,對方冷靜的語調再次響起:「祭司大人到了嗎?」
他們的隊伍末尾,兩名隊員正攙扶著一個重傷的同伴。傷員已經陷入昏迷,呼吸微弱,他的胸腔幾乎被掏空,內臟可憐巴巴的地垂在外邊,不斷滲血,肉眼可見的黑氣從窟窿里鑽出來,
情況緊急,酒時立刻表明身份:「抱歉,我不是接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