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酒時覺得自己的小命有了著落,發出劫後餘生般的長嘆。
「齊同學,還好你來的及時,不然我就掛了。」
「......」
他完全沒有看酒時,安靜地摘下一片蘆葦葉,擦拭去刀上的黑血。
尷尬。
不過為了自己的安危,她不介意熱臉貼冷屁股。
看到那把沒有刀鞘的武士刀,酒時自認為找到了絕佳話題:
「齊同學,你也不用脈衝槍啊,是不是特難用?」
「......」令人窒息的沉默。
「哈哈哈哈,看來齊同學很高冷嘛。」
「......」
酒時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
「我這樣說話不會吵到你吧?你要是需要我安靜可以告訴我啊。」
「......」
得,還真是一個冷麵閻王。
就在酒時準備安分守己的時候,他開口道:「齊商言。」
語調流暢,像是排練過無數遍,不過沙啞的嗓音暴露出他的侷促。
她受寵若驚,也報上自己的姓名:「酒時。」
「我知道。」他接的很快,讓酒時懷疑他專門等著這句話。
她笑呵呵,努力讓他放鬆一點:「不會是白塔里的謠言吧?」
「不是。」也就沒了下文。
齊商言將刀收進包里,目不斜視地從酒時身邊掠過。
酒時自認為這是對方發出同行的邀請,於是樂呵呵地跟了上去。
「齊同學,你實力這麼厲害,我以前好像在學院裡沒見過你。」
「不上課。」
「嗷~」酒時一副恍然明白的表情,心裡羨慕得要命,都是不上課的人,咋就差距這麼大呢。
「那你逃課一般幹什麼?」要是和她一樣她就要鬧了。
「訓練。」
好的,酒時不鬧了。
齊商言說話標準又生硬,問什麼答什麼,但要是超出他的答案範圍,他就會宕機一會兒,找個不那麼出錯的答案,或者乾脆沉默。
有點像被調試好程序的人機?
他看上去沉靜、冷漠、眼皮靜止,但細看,總有一處五官會有細微的變化,以此來表達內心的冰山一角。
習慣說的少做的多的人都有這些特徵。
總之,酒時對他的印象還不賴。
不過他越走越快,仿佛想要擺脫什麼東西。
「哎哎,你等等我!」不為別的,酒時怕掉隊被大魚拖走。
「不、要。」齊商言特意停下,嚴詞拒絕。
他手指指向酒時腳下的位置,然後指向自己,「別跟著我。」
要甩掉她這個拖油瓶,酒時可不答應。
「為什麼不讓我跟著你?我們可是隊友。」
「麻煩。」
「你說我麻煩?」人機說話果真是直白嗷,酒時心碎得稀巴爛。
他點頭,想了想又搖頭,最後又點點頭。
「......我看不懂,你說話行嗎?」
「嗯。」習慣說話後,他的聲音聽上去沒有那麼啞,有些青少年的獨有的青澀,「要社交,很麻煩,別跟著我。」
他獨來獨往,可以說沒有任何社交。因為他害怕麻煩,麻煩會耽誤時間,降低效率,所以他避免和任何人交往。
好好好,至少不是她想的那個麻煩。
酒時覺得自己那顆稀巴爛的心臟應該還有救,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只是這獨木橋和陽關道恰好是一個方向,這也不行?」
齊商言靜止的眼皮眨了三下,目光失去了焦距。
酒時猜測他正在飛速運轉大腦,而這個歪理似乎是說服了他,齊商言轉身後沒有再回過頭,把陽關道和獨木橋分的清清楚楚。
酒時安靜地跟在齊商言身後,兢兢業業地扮演著沉默的蘆葦,儘可能地不打擾獨走陽關道的他。
同時,她也在觀察這個被大家視作背景板的人。
他很瘦,瘦得像鬧過饑荒,還有點營養不良,不過他實力很強,輪不著酒時這個菜雞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