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地下城的停電引起了居民的恐慌,集宿區時不時就有人在搞起義......」
「......」
酒時被固定在指揮官身邊的小板凳上,坐如針氈地聽完了每個人的匯報。
坐在權力中心的指揮官剃了個光頭,腦門鋥光瓦亮,泛著金屬的冷光,冷不丁地往她這兒瞟。
「你聽到了嗎?」
酒時不敢看他,生怕忍不住嘲笑他,只能低頭,死死地按著屁股底下的塑料板凳:「聽到了。」
「那你倒是想辦法解決啊。」
「?」她「唰」地抬頭,懷疑自己耳朵被異種污染了。
堂堂英明神武的指揮官大人,居然把攸關白塔命運的問題拋給她這個小哨兵,她的肩膀連三袋大米都扛不住,還要扛起整整三十萬條性命,他怎麼敢的?
那十二個高官也坐不住了,這可是他們獻計獻策的好時機,哪兒能讓一個初出茅廬的預備役搶了去。
再說,一個低等哨兵懂個屁!
十二道殺人般的視線前赴後繼,紛紛射向酒時,讓她緊張地加快了擺動板凳腿的頻率。
凳腿戳在地面上,連續不斷地發出令人心慌的「咚咚」聲。
酒時把它當成了自己心跳聲:「指揮官大人,我這見識短淺,缺乏大局視角,而且對著白塔也是一知半解......」屁股下的板凳腿一翹一翹,在地面上發出有節律的「咚咚咚」,填補了酒時思考的空檔。
她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試圖尋找一個絕佳的藉口。
「各位大人久經沙場,經驗豐富,要是集思廣益定能想出絕妙的辦法來,哈哈哈。」拍馬屁的話總沒有人不愛聽。
酒時短暫地討好了所有人,也打開了大家的話匣子。
「依我看,現在咱們被包圍了,只能向聯邦請求支援了。」
「聯邦城區只剩下一群護衛軍,所有的戰力都聚在白塔,請求支援有什麼用!依我看,不如直接派出一支飛行隊,趁異種不備,穿過防護網進行轟炸。」
「這樣風險太大了!防護網之外的異種數量成謎,一旦激怒了它們,後果不堪設想啊!」
「......」
唧唧歪歪,七嘴八舌,十二個人就這麼水靈靈地拍桌對吵,一個個吵得面紅脖子粗,還不忘抽空優雅地吸氧。
誰都覺得自己的提議天下無敵,誰也不認可別人的提議,畢竟要是點頭同意了,那可是親手將人推向功勳的康莊大道。
這比自己的提議被斃還難受!
會議室氣氛越發熱烈,眼看著即將邁向焦灼炙烤。
光頭指揮官終於敲桌了,他體格強健,沙包大的拳頭敲得比誰都大聲,一時間,所有人都縮回了拍桌的手,訓練有素地集體噤聲。
只有酒時的板凳腿還不識相地「咚咚咚」。
慢慢地,危險的氛圍感染到酒時,她逐漸停擺,老實地將手放回膝蓋。
指揮官大人閉上眼,微微仰頭露出清晰的喉結,自認為動作性|感地吸了口氧。
酒時不敢說,配上他的光頭,真的很像監獄裡逃出來軍火販子,嗑藥的那種。
她低頭,死忍住彎起的嘴角,不過下一秒,她不用忍了。
因為她徹底笑不出來。
指揮官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要我說,防護網的主意誰出的,就找誰負責。」
這個主意可不就是酒時出的嗎。
看著指揮官大人那顆發光的幽默腦袋,酒時一下子失去了快樂的能力。
「Oh!尊敬的指揮官大人,我覺得此事還有商量的餘地。」她看著事情的走向不太對勁,一點一點地開始慌了:「我,我真的靠不住啊。」
指揮官並未理會:「有誰同意,有誰反對?」
十二位高官面面相覷,也不知道眼睛裡寫著什麼東西,突然默契十足地舉起同意的手。
一致通過。
酒時:「?」
只要功勳不流入他們十二個之中的任何一個,那就相當於不進不退,很穩妥嘛!
「很好,散會。」
指揮官居高臨下,光頭腦袋邊緣一圈都在發光:「給你八個小時,想到辦法驅逐這些異種,或者想辦法突圍。」
「要是想不到呢。」她嘴巴開開合合,靠著本能說話。
「想不到辦法?」酒時的下巴被強硬地挑起,指揮官笑容漸盛:「所有的後果你剛才也聽到了,不過就是包括你在內的所有人沒命而已。」
嘩啦。
生命的重量一下子全壓在酒時肩上,她有些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