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天降日主,異種將死』的預言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門口傳來電子鎖解鎖的聲音,酒時匆匆將方盒子塞回枕頭底下。
床上還攤著盒子,用完的嚮導素針管來不及收拾,東一個西一個地躺著,她胡亂地攏在一起,可門已經開了。
酒時一個飛撲,整個身子壓了過去。
從古洛依的視角來看,她妖嬈地凹出身體的曲線,撐著腦袋朝門口打招呼,「你回來啦?」
作為熟悉的舍友,她這樣,實在是熱情過了頭。
古洛依:「......嗯。」
「嘖,作為把彼此看光光的舍友,你好冷淡哦。」
酒時的描述將氛圍推向了奇怪的方向,古洛依多看了一眼床上那人奇怪的姿勢,
「我這麼冷淡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也是哦。」
酒時仍不肯放棄她優雅的做派,直勾勾地盯著古洛依,手不斷在床上摸索著遮蓋物。
毫不遮掩的眼神看得古洛依十分不自在:「你,一定要要保持這個姿勢嗎?」
「怎麼,不優雅?」
「不累嗎?」
「有點,但這樣可以不用換鞋。」酒時用來打招呼的手伸到後邊,把被子扯到身邊,裹住了身體和身下的盒子,順勢一躺,「我想直接躺。」
古洛依是個潔癖之人,看不得這種畫面,強忍住嫌棄別開了目光。
沒了關注,酒時終於可以調整姿勢,將身上蓋著的被子按到身下,讓自己躺在被子上,抱著胳膊換了個舒服的躺睡姿勢。
噠。
一個橢圓的小瓶子從被子裡滾了出來,掉在地上。
那聲音不大,剛好嚇得酒時心臟驟停。
古洛依看見了地上的東西,匆匆略了一眼,提醒她:「你東西掉了。」
「嗷,好。」
她彎腰去撿,脊柱彎曲的弧度不像是個受損的病人。
「脊椎好了?」
古洛依作為給她送衣服的好舍友,自然是知道酒時為了逃避打架「摔傷」了脊柱,眼下活蹦亂跳的,多半是「痊癒」出院了。
酒時還是分得清調侃和關心的,她訕訕一笑:「再不好,老米都要搬到醫務室陪護了。」
「隨口扯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來圓,你這不是把自己往死里整嗎?」
「這不是想要擺脫麻煩嗎。」酒時緊緊地握住手裡的空瓶,「想走捷徑,實際上走了一條最遠的路......」
古洛依等著她繼續說下去,卻沒有下文了。
她歪著腦袋,眼神迷離,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
「你這個頓悟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酒時「嘶」地一聲::「我,我好像有點理解為什麼是希望政策了。」
第71章
大費周章撤出謊言一定有他的目的,她是為了逃避打架,那麼聯邦的「謊言」是為了什麼呢?
為了讓大家充滿希望?
不對吧。
靈感的火花霎時迸發,霎時消失,酒時努力拼湊那些一閃而過的思緒碎片。
聯邦和白塔都是「希望」政策的貫徹者,如果他們能夠好好塑造「希望」,酒時還不至於察覺到奇怪。
他們奇怪就奇怪在,一邊想要塑造一個充滿希望的未來,一邊又在現實里做出那些毀滅未來的行為。
如果未來是有希望的,為何聯邦從未描述過未來圖景,如果未來是有希望的,為何白塔會選擇如此能源集采模式,如果未來是有希望的,白塔為何要建造一個耗費異種生命的地下城,一個註定為耗盡資源的生存空間,同時招致更多的戰爭和死亡。
如果未來是有希望的,「希望」政策是有效的,那為何縱容戰士們抱著必死的心態,接受命運齒輪的轉動。
但如果未來是沒有希望的,聯邦和白塔都在積極為人類的命運籌謀一個未來,地下城作為庇護所也確確實實能夠庇護一群人。
很矛盾,又很割裂,到處都充斥著怪異的感覺。
「不對勁,不對勁,很不對勁。」她雙腿交疊起來,一個人坐在床上喃喃自語。
古洛依叫了她兩聲,沒得到回應,無奈只能由著她自說自話。
「怎麼會這樣做呢?」酒時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聯邦想要未來,怎麼會容許白塔做出如此激烈過分的行為,以命換命的能源集采模式,幾乎是一個註定會走向滅亡的計劃。
除非,聯邦根本沒有想要一個未來。
希望政策只是個幌子,目的不是為了增強聯邦子民們的希望,而是為了掩藏某個目標。
那個目標不太適合所有人知道,所以必須要保密,但由於某些行動會十分張揚,又需要一些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