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被放棄的不只是這片大陸,還有人。
酒時該以何種方式告訴他們,曾經效忠的白塔走上了理想之途,卻沒有帶上他們。
他們像聯邦的建築垃圾,在理想之城締造的過程中失去了價值,最終毫不猶豫地丟棄。
酒時渾渾噩噩地找到安置柏瑞安的房間,他正坐在地上,抱著一件連體衣。
柏瑞安醒來就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只剩條褲衩,一個好好的黃花大小伙就這麼沒了清白,黯然神傷了好一會兒。
這會兒看見老熟人,衣服也顧不得穿,只想著開口緩緩心情:「小酒兒~」
酒時沒理他,他自顧自:
「我醒來看見營地里一個人都沒有,我都嚇壞了,還以為異種已經侵占這裡了。」
「看見你還在,我就安心了。」
說完話,得了安心,柏瑞安才抽出時間穿衣服。
「哎呦,那個爆炸也真的是猛,我腦殼現在還痛得不得了……」
酒時看著嘮嘮叨叨的柏瑞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站在門口,一半的身體都隱匿在白光中,沉默讓房間變得異常空蕩。
柏瑞安停下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巴。
「小酒兒,你還活著吧?」
白光里走出一個人,額頭破了一個大口子,鮮血凝固在周圍,留下一個大窟窿。
臉頰上印著不少血手印,模模糊糊中能看出是一張俊俏的小臉兒。
此時的酒時已經失了三分魂,走路說話都像個提線木偶。
柏瑞安鬼叫一通,兩隻腳拼了命地蹬著地,一路溜到牆角。
這番慘叫驚天動力,喚回了酒時的幾分魂。
「別叫,沒死呢。」
叫聲從屋頂繞了個圈,最後回到柏瑞安嘴巴里。
「那我喊半天你也不應!」害他丟臉。
柏瑞安尷尬地從地上爬起來,好在衣服已經穿上,要是露著兩個點在人面前叫喚,他會更抬不起頭的!
「想事兒呢。」
酒時進了房間,胸口憋悶的氣兒無處可泄,堵得厲害。
她往休息椅上一坐,十指交叉抵在鼻樑處,開始盤算。
心底只有一個聲音:怎麼辦?
這麼多人,這麼大的事兒要怎麼辦?
該死的光頭就知道把爛攤子丟給她,也不看她能不能收拾!
酒時要找個能商量的人。
她瞥了一眼柏瑞安,然後收回視線仔細琢磨。
不放心,又瞥了一眼。
還不放心,再瞥一眼。
這人也經歷了大風大浪,應該受得住打擊吧。
在酒時懷疑大量的視線中,柏瑞安自覺挺起了腰板,自認為get到酒時談正事的暗示。
「說吧,能量石的倉庫在哪兒?」
酒時沒想過這一茬。
「怎麼?指揮官沒批?」柏瑞安兩根眉毛一豎,凶凶的。
「不是。」
「那你還坐著幹啥,咱們回來不就是為了運能量石?」
「你腦袋都被撞暈了還這麼靈光?」上來就問這種她不好回答的。
柏瑞安:「……腦袋靈光不好嗎?」
「好斃了。」說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如果酒時會有抽菸,且有根煙,她真的很想點一根夾在手指之間。
她有苦在心,口難言。
「計劃有變。」
「變哪兒了?」
「裂縫先別讓大傢伙填了,撤吧。」
「到底怎麼了?」柏瑞安在酒時面前團團轉,她倒還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慢吞吞地坐著。
「填補效果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只要能量石到位,咱們就能封閉裂縫,穩定污染區的生態,你怎麼說不填就不填了,這難道是指揮官的意思?」
酒時按住抖動的大腿,深呼吸:「指揮官都沒了!他有個屁的意思!」
「指揮官沒了和填補裂縫有啥關係啊!他沒了,我們照樣填啊!」
酒時:「……」這就接受了?
三秒過後,柏瑞安的兩顆眼珠子越瞪越大,隱隱有墜落的趨勢。
「等,等會兒,小酒兒你剛才說什麼,指揮官沒了,是,是什麼意思?」
酒時一連嘆了好幾口氣,柏瑞安也終於冷靜下來。
他面如石灰:「死,死啦?」
「要是死了我還能說出口。」
「沒死?那咋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