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糟了, 被前後圍堵了。
黑色林棋冰思緒轉動,緩緩轉身,面向了惡意逼近的紅絲巾女乘客
而流氓船員的咫尺之遙,沖在最前面的遲一婉握著那根點燃的線香,侯志躊躇著,不知是否應該上前。
如果他們保持這個隊形, 理論上受到鬼怪夾擊的,應該是落單的遲一婉。
林棋冰的感知蔓延到身後,穿過走廊地板, 直直描摹出遠處流氓船員的輪廓。
他身上正在發亮的, 正是那條紅色腰帶,是鬼怪答題的信物, 難道這是巧合嗎?
遲一婉等人的目光也釘在紅腰帶上,卻不敢貿然動手,且不說能不能拿到,就算順利拿到了腰帶開啟答題,那麼五分鐘後,他們要同時面對兩名鬼怪的無障礙攻擊。
林棋冰的黑色晶針如溪流般汩汩而出,縈繞在紅絲巾女乘客的周圍,它們試探著伸出觸角,舔舐對方身上的陰氣。
好舒服。
不知為何,吸收了鬼怪陰氣的黑色林棋冰,感覺頭腦一陣涼爽,更為清晰也更為模糊,似乎眼前的場景變成了一片任她採擷的黑暗森林,怨念和死亡的野果生長在荊棘叢中。
而屬於原來的林棋冰,屬於那個黃色衝鋒衣的明快女生的一切, 都愈發遙遠,以至於快要淡忘了。
黑色林棋冰望向紅絲巾女乘客,對方回以一張警惕的臉,女乘客的眼神陰森而惡意,卻摻雜了一絲疑惑。
就像一隻食人的惡狼,在白色羊群中,偶遇了一頭詭異的黑山羊,黑山羊的個頭碩大如猛獸,羊眼空橫,頭頂利刃般的長角,本應嚼草的嘴裡露出了一口沾染血腥的尖牙。
女乘客不甘地將目光從林棋冰和沐朗身上移開,她死死盯住了最遠處落單成奇數的遲一婉。
而就在同一秒,遲一婉率先有了動作,她掄起電鋸,狠狠揮向蒼白浮腫的流氓船員。
高大的船員鬼怪絲毫不懼,獰笑著揮出手臂,那上面覆滿堅韌黏滑的海藻,胳臂在大清洗的異變加成下硬得像鐵。
果然,電鋸滑偏了,瘋狂轉動的鋸鏈還沒發力,就被黏糊糊的海藻格擋開,一片飛揚的墨綠中,那隻蒼白腐爛的大手抓向了遲一婉。
闡鳶隨之而上,他雙臂張開如同飛鳥,快速側滑到流氓船員身側,幾枚含有火藥的小土包飛出,砸在船員蒼白的胳膊上,綻開幾片黑色的炸傷花朵,遲一婉堪堪躲過一劫。
他們都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不同於紅絲巾的易取得,紅腰帶是一個環在鬼怪腰上的整體鎖圈,奪取難度比之前高了幾個量級。
流氓船員簡直是一個刀槍不入的怪物,正當焦灼之際,主播們耳畔忽而傳來了林棋冰的聲音。
「打他的頭和脖子。」
眾人齊齊看去,果然,船員的脖子上有一道傷痕,不能說是傷痕,而是一種猙獰的斷口,就好像頸骨曾經從裡面戳出一樣。
而他稀疏短髮之下的頭皮,也顯露出不規則的斷疤,如同一隻摔碎後被一片片粘起來的碗,令人看了噁心。
是倒數第二層甲板倉庫的那次,林棋冰將一個巨大的秤砣砸在了船員的頭頂,當時他都扁了,只是沒想到這隻碎裂的白瓤西瓜還能復原。
不過曾經的致命傷疤的痕跡還留存著,這就是他的薄弱之處了。
「嚯。」侯志驚呼道:「這傢伙之前受了什麼虐待啊?怪不得戾氣這麼重。」
林棋冰仍然目不轉睛地和紅絲巾對峙著,黑色晶針圍繞著對方,誰都沒有先出手,先打破楚河漢界意味著破綻。
只是那些毒蛇般的黑流在吸取紅絲巾身上的陰氣,這才一會功夫,紅絲巾女乘客周遭的寒意就明顯降低了。
遲一婉心領神會,掄起電鋸「咣咣」直劈流氓船員的腦袋脖子,幾乎把那沉重殺器當成鐵錘來用了。
侯志和闡鳶打蛇隨棍上,一左一右分散著流氓船員的注意,好在劇本中的鬼怪雖然力不可匹,但這一個的智商明顯不如紅絲巾,沒一會就狂躁地嘶吼起來。
終於,闡鳶抽出一把彎刀——和梔子那把掛人舌頭的真的很像,瞅准機會斬向流氓船員的腰間。
鬼怪船員的反應很快,然而彎刀更快,就在闡鳶被抓住頭髮的前一秒,一個腰帶被斬斷抽出的摩擦聲響起。
闡鳶站在原地,長發蓬亂,手握著一條被魚腥浸潤的紅色腰帶,仿佛搶到了什麼寶貝,看起來比船員更像流氓。
「恭喜主播【闡鳶】獲取信物,請在五分鐘內提出問題,鬼怪回答結束後,會立即單獨進入奇數回合,請注意。」
遲一婉幾人愣住了。
闡鳶能打能跑,關鍵時刻非常靠譜,但這哥們他……他不會說話呀。
就連朝夕相對的幾名同伴,都不知道闡鳶腦子裡在想什麼,或者他是否還有一個常規意義上的腦子。
遲一婉幾人頭腦風暴起來,試圖小聲蛐蛐地將建議傳遞給闡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