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確定,現在確定了,因為路曼是唯一長時間待在那間污染包房裡的人!」她回答。
「什麼意思?」
「伯勞鳥的事情不能聲張,即使在互助者內部,估計也只有皮百里和小範圍的心腹知道。既然路曼被推上去做了承受污染的清理者,那麼為了控制風險,伯勞鳥一定會將知情人數縮到最小。」
「所以至關重要的房卡要麼在皮百里手裡,要麼在路曼手裡。因為前者是她的忠實擁躉,後者則面臨污染風險,就像一個解藥被控制在伯勞鳥手中的中毒者,她也會聽從她的控制,不敢輕易背叛。」
「噢噢噢!這樣的話,路曼一定會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房卡的。」
沐朗很快明白了,贊同道:「而且路曼有自己的野心,伯勞鳥不會看不出來,有所求的人才更好控制。她一定許諾了路曼什麼獎賞,比如晉升或者道具點券!」
他停頓兩秒,繼續問道:「可為什麼能確定房卡在路曼身上,而不是被皮百里暫時收走了呢?」
「因為皮百里說什麼都要送她出門,親自車接車送的,他又不是個閒人。」林棋冰回憶起剛剛的場景。
「放路曼出門透氣是必須的,可皮百里明顯沒時間一直守著秦宮,也就是沒辦法在路曼返回的第一時間交接房卡。所以房卡只能在'中毒'的路曼身上,交到其他互助者手裡他不會放心的。」
「我明白了。」沐朗又把傘向前傾了下,「所以路曼和房卡是一體綁定的。人在卡在秘密在,要是卡和秘密有個閃失,她也吃不了兜著走。這用人用得也太狠了。」
林棋冰挑了挑眉,互助者固然心狠,但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才叫手黑,從路曼那得到房卡勢在必行,不知道連鎖反應之下,這會給他們內部帶來怎樣的動盪。
「前面再開一段就是了,路曼進了最末端的建築,名字還在加載,稍近一點才能顯示出來。」沐朗說道。
一街冷雨如梭織,他們即將拐出巷口,遙遙而來的是兩盞車大燈,林棋冰下意識看去,忽地怔了一瞬,下一秒,兩人座下的小黃車猝不及防地消失在了空氣中。
「唔!」沐朗被慣性砸在她身上,兩人齊齊險些嵌進牆裡。
林棋冰抓住他的手,將黑傘側傾,剛好能蓋住他們的肩膀以上,傘下距離此刻近乎歸零,沐朗的兩手撐在她身側,她則緊抓著沐朗領口的衣服,兩張臉中間的冷空氣都被暖熱了,水汽潮濕翻倍。
沐朗剛要說話,就被林棋冰的眼神盯了回去,她輕輕搖頭,眼神示意巷口外的街道。
一輛磨砂白越野車反方向駛過,透過傘底,他們只能看見下半截車身,它很快消失在視野中。
皮百里坐在駕駛位上,手肘搭在車窗上,他無意間側頭看去,巷中恰巧有兩道重疊的身影,他目光瞬間變得銳利。
黑傘之下,兩雙腿互相挨蹭著,似是一對在雨中親密的青年主播,那兩個陌生人的身體起伏顫抖,彼此擁抱,好像陷入了隱秘的激情。
衣衫普通,沒有值得警惕的特徵,只是未免不雅。
「呵……好雨知時節啊。」
皮百里輕佻地彎起一側嘴角,沒有把他們當回事兒,他握住方向盤,駛離了那對野鴛鴦。
「走了嗎?」沐朗的呼吸因為猝然落車而難以平復。
過了幾秒後,林棋冰輕輕推開對方,才道:「可以了。」
兩人撐著黑傘走出小巷,一百米外,霓虹燈被細雨模糊成彩色光團,正是皮百里剛剛離開的地方,是一間酒吧,路曼的坐標就在裡面。
一天高壓工作後,到夜場酒吧小酌一杯,合情合理。
這間酒吧在秦宮附近,和翡翠街區一樣,屬於幾個大社團的勢力交匯處,不過翡翠街區的安寧來自地段偏僻,而這一片能讓幾方和平共存,大抵是秦宮坐鎮的緣故。
街邊小店燈光渺渺,林棋冰看了眼身上的襯衫牛仔褲,和夜店實在不搭邊,她拉起沐朗,鑽進了一家標註著提燈人logo的服裝飾品店裡。
「現在這身一般人認不出,可路曼是和咱們近距離相處過的。而且穿得太日常也不適合酒吧。」
提燈人下屬的小店就像這個中立社團一樣,漂浮著一種中庸的氣息,林棋冰走過貨台,快速地挑揀了幾樣配飾,走進了更衣間。
再出來時,她的白襯衫領口解開到鎖骨,下擺在腰上打了個結,露出一條俗氣的水鑽腰帶,袖口上挽,指甲滿塗不鏽鋼色漆面,幾條細手鐲叮噹作響,頭上多了頂牛仔帽,其下搖曳一對大耳環,原來的板鞋變成了矮跟短靴。
活脫脫一個千禧年形象的「潮人」,用現在的目光看不免復古,但符合夜店的誇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