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對方冷冷道。
林棋冰的心跳漏了一拍,呼吸微微急促,只是疲倦感上涌,她來不及睜眼調整情緒,就被這種怪異和沮喪包裹著,沉沉拖入了睡夢中。
不知睡了多久,只感覺越睡越累,身上好像有一塊大石頭壓著,外面的天光沒那麼亮了。
「嗡嗡,嗡嗡,嗡嗡。」手機響起震動。
林棋冰抬起眼皮,呼吸沉重,從光怪陸離的夢境中醒來,她拿起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瞬間驅散了睡意。
梔子。
按照梔子的性格,能發短訊就絕不會打電話,一定是遇到急事了。
林棋冰按下接聽,另一邊卻沒說話,只有微不可察的呼吸聲,背景音很空曠,是緩慢的水流,還有滴落和漣漪的聲音,略帶混響,應該是下水道和下水河。
「……」林棋冰謹慎地沒有開口。
梔子還是沒說話,被電流干擾的呼吸聲仿佛震盪在林棋冰的腦海中,對方為什麼打電話,又為什麼保持沉默?
她眼眉一凝,忽然意識到,梔子很可能遇到了危險,藏起來了,不敢開口求救,只盼林棋冰能反應過來。
選擇打電話而不是發短訊,說明連敲字的時間都沒有,甚至可能是匆匆按下了撥號鍵。
林棋冰迅速穿上衣服,衝到一樓,和同伴們說明了這個情況,說著推門就要離開。
闡鳶白著臉緊跟在後,其餘幾人商量片刻後,選了李再和遲一婉跟隊,沐朗也想去,被林棋冰推回店內,道:
「店裡需要留人手,未免調虎離山,你和侯志守在這,如果入夜我們還沒回來,就給鐵線蕨街發個消息,告訴陳界平我答應了,有情況周圍老闆也會幫手的。」
且不說其他三位老闆的心思,就憑沐朗救過生鮮店王老闆一命,那個剛直木訥的傢伙也會聽他調遣的。
說完,林棋冰一行四人衝出後門,從牆頭翻了過去,李再設置在後牆的探測裝置亮起小綠燈,代表道具正常運轉,以及驗明幾人是記錄備案過的安全身份。
他們疾走而過,注意周圍動靜,安靜空蕩得出奇,那些時不時遊蕩在附近街區的互助者,齊齊沒了蹤影,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
林棋冰心中鬆了松,看來在互助者駐地搞出的事端已經擴大了,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四人一路穿過后街,拐進一條小巷子,那裡是梔子預留的備用井蓋,只有昨日派對內部知道。
林棋冰推阻了一下滿眼凝膠的闡鳶,低頭拂過井蓋,上面有一層完整的薄灰,很淡,沒有摸過什至踩過的痕跡。
「梔子沒從裡面出來過。」她沉聲。
遲一婉「嘶」了一下,說道:「要麼是不用逃,要麼是來不及逃,要麼是不想把危險引到咱們附近。」
四人打開井蓋,依次跳了下去,一落地險些被腥味嗆了個跟頭。
林棋冰打開手機手電,下水道頂壁幾乎被魚腥味的黏液糊滿,滑膩發亮,那些東西聚的多了就仿佛有了生命,緩緩蠕動著,裡面還有細密的氣泡。
「走。」
一行人朝垃圾酒吧的方向奔去,他們的腳步放得很輕,一連轉過三道彎,這才慢下速度,李再打開了探測盒子的高敏感模式,林棋冰的手扣在腕上。
垃圾酒吧的香水瓶燈就亮在拐角後的遠處。
他們緩步走過去,只見酒吧門口空無一人,四人各自拿出武器,忽地一閃襲入。
只見廢棄電箱酒櫃下,梔子趴在櫃檯上,長發散落,那兩個保安戰鬥人偶坐在角落,一切安靜祥和。
昏暗曖昧的燈光,將酒瓶們照得琳琅發亮,顯示出一種令人昏昏欲睡的氛圍。
「梔子。」林棋冰和闡鳶走過去,遲一婉李再在外警戒。
林棋冰扶過梔子的肩膀,將人立起來,梔子的雙頰睡得泛紅,眼睛緊閉,呼吸平緩愜意,顯然是睡熟了,並沒有出事。
「唔……發生什麼事了嗎?你們怎麼來了?」梔子睜開睡眼,闡鳶將人腦袋摟在腰上,挨了不輕不重一下。
林棋冰有些無語,「不是你給我打的電話?你不會夢遊吧。」
梔子剛剛睡得很熟,而電話是十幾分鐘前打來的,十幾分鐘時間遠不夠人進入深度睡眠。難道是睡夢中誤觸了?
驚嚇事件變成了烏龍,林棋冰嘆了口氣,將那通三分鐘的通話記錄給梔子看,梔子揉揉眼睛,打開自己的手機,的確撥出過林棋冰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