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談何容易,很大一部分新發展的安全名單,都對事情沒有清楚完整的認知,他們心中依然存疑,這時安排他們集體「叛逃」,估計只有一小部分能走出來。
但也只能如此了。
就在這時,林棋冰的手機再次亮起,是陳界平發來的消息。
「【卡蘇的浴缸】已經研究出衍生道具樣品,你要過來看看嗎?」
緊接著是照片,十幾個戒指似的小玩意擺在實驗台上,底下壓著實驗報告書,林棋冰放大照片看去,感覺自己已不存在的心跳停了一拍。
——使用效果:佩戴十分鐘內,可以隔絕寄生體、病毒、菌類和詛咒效果的侵襲,經測驗能少量阻止污染值上升,但無法完全抵禦鬼怪污染,一次性使用。
林棋冰的心臟都快裂開了,如果她還有的話。這東西不就是隔絕靜默者侵襲的最佳道具嗎?
只要在佩戴的十分鐘內擺脫近身的靜默者,就有一線逃脫生機!
「備車,把胡九萬找過來。」林棋冰說道,她捏了捏手中的鈷藍珠子, 27分鐘的冷卻時間,半小時內她只能單程使用。
林棋冰坐到車子后座時,胡九萬已經被拎到駕駛位上,一臉懵然,他眼睛裡的血絲還沒散去,林棋冰想了想,把送胡九萬過來的葉妙鈞也塞進了車。
「黃昏街區,三角梅路和鐵線蕨路的交界處,最快速度。然後你倆即刻返程,互相有個照應。」林棋冰簡短道。
胡九萬習慣了不多問,一腳油門轟下去,車子炮彈般飛出,角斗日也沒太多人在意違章與否,幾次危險轉彎和彈射起步之後,林棋冰被放在了鐵線蕨路的盡頭。
差不多半個懺悔之城的靜默者都被聚集到下水道了,所以街道上稀稀疏疏的都是活人,林棋冰囑咐了一句「注意安全」,隨即兩廂告別。
她幾乎是衝刺進入陳界平家的,進去就要東西,將提燈人的事和陳界平說了兩句,後者知道利害,將那十幾枚戒指都打包給了林棋冰,「【卡蘇的浴缸】還得留在我這一段時間。」
「您隨便用,研究的越多越好。」林棋冰痛快道。
林棋冰也沒瞞著陳界平,當著面把藍瓣軍刀拿出來,扣緊刀柄的珠子,「先走一步,拜拜。」
還沒等到回話,她的身形就在藍光中一閃,消失在偌大的客廳中,只剩下剛張開一半嘴的陳界平,震驚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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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年行走在木質樓梯上,提燈人總部飄散著沉香味道,尾調有些酸澀,這讓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他今天來見徐先生,已經做好了下場慘澹的準備。
只希望毛羊那小子夠聰明,能及時和林棋冰建立聯繫,隱瞞知情的事實,繼續保護還有希望的提燈人同伴。
龍年轉出樓梯間,走廊中的宮燈隨微風搖曳,他攥了攥拳頭,袖中藏著一柄尖刀。
最高辦公室的門自動敞開,像是知道他到來,龍年意識到,他在走廊中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
最高辦公室仍然雅致氣派,龍年在門口地毯上蹭了蹭鞋底,玻璃花幕牆內傳來一聲朗笑:
「你這小子,別禍害我的地毯,小心讓你賠。趕緊進來吧,別磨磨蹭蹭的!」
聲音的主人是徐先生,他的語氣毫無變化,正如之前無數次與龍年打趣聊天那樣,一位恩慈與威嚴兼備的長者。
龍年心中湧起一絲親切感,甚至是一絲希冀,但很快被灰黯代替,他低下頭。
「就來,您別急哇。」說著,他向前邁步,握緊了袖中的尖刀。
一道人影恰好從外面走進來,速度很快,沒剎住撞在他的後背上,文件散落了一地,龍年聞到了鋼鐵和蒼蘭的冷香,轉過身,董珊正蹲在地上,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堵在這幹什麼?」
龍年只能蹲下來一起收拾,兩人的手時不時擦在一起,又很快分開,撿起最後一本文件時,龍年感到一枚小東西從夾子下面被塞過來。
是一枚軟軟的圓環,戒指大小。
龍年站起來,董珊仍然沒好氣,將文件夾一把拍在龍年懷裡,這位同僚手勁大極了,他胸前被震得麻疼,但也藉機看清了那枚戒指的模樣,肉膚色,很薄的一小圈,質地介於矽膠和金屬之間。
燒傷面容後的眼睛著意看了龍年一眼,他忽然對一些未曾注意的事情心領神會,徹底明白了。
比如是誰把寧靜靜介紹給林棋冰的?整個邏輯線內少了個空白。
龍年借著還文件的動作,將戒圈套在手指上,幾乎與皮膚融為一體。
就在這時,玻璃花幕牆內傳來徐先生的聲音,略帶詭異的情緒:
「小董,小龍,你們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