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徐先生已然神僵命隕,那不知名的秦宮主人是否有所察覺呢?
林棋冰電梯直達私人套房樓層,路曼所繼承的伯勞鳥的私套,和昨日派對新訂的房間在兩個方向,她越過宮燈和石壁,重新來到伯勞鳥曾「蛻變」過的房門口。
門開了一個縫隙,路曼的臉在裡面一閃而過,林棋冰不是未曾懷疑這是個陷阱,她手插在衣兜里,另一手推門而入。
這個房間和這個場景都過於熟悉,只是空氣中沒了漂浮的羽毛,路曼也從那個蒙眼的惶恐新人,變成了如今靠坐於扶手椅的威儀樣子。
不過路曼只是坐姿威儀,她撫了撫裙擺,眉宇間是深刻的躁鬱。
「幹嘛?」林棋冰停在不遠處。
這屋子裡一股薰香的味道,床單是平整的,只是裝飾帶不見了,衣櫃櫃門開了一道縫,露出裡面掛住的紅裙子和花襯衫,浴室是空的,但裡面隱隱飄出剃鬚水的氣息。
住在這裡的不止是路曼一個人。
路曼站起身,阻隔了林棋冰環顧的視線,她帶著一絲神經質,「你知道生命洄環的事了嗎?」
林棋冰沒有在這和她談機要的興趣,這雖然只有她們兩人,但作為曾入侵過這間屋子的窺探者之一,林棋冰並不信任此地的安全程度。
更何況,秦宮本身就是做情報起家的。
她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打了個響指,邪祟在樓板間蔓延開來,很快將這套間的起居室包裹住,這才示意路曼繼續說下去。
「血色魚鰓在搞一種很恐怖的東西,可以把活人變成他的奴隸,你應該知道了吧?」路曼重複道。
林棋冰挑了挑眉,「你們不是一夥的嗎。」
這話好像刺了路曼一下,她被激怒了,但如今的路曼發火的方式,已經變成了寒冰下隱燃的怒火,只有形色卻無溫度,她面覆冷霜,「危機早就存在了,你不要以為故意說假話能敷衍過去。」
「危機對你來說是個好事情,機遇啊。」林棋冰平靜道。
路曼的銀藍色指甲在膝上攥得泛白,她吸了口氣,「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棋冰無意於和路曼拌嘴,但不代表她是那種剛打完生死架,回頭就能和人擠作一團親親熱熱的性格,她適時地展露出不耐煩,「那請你說點有用的。」
「我要跟你合作。」路曼向前傾身,她身上的氣味湧向林棋冰,後者沒什麼表情,顯然不以為然。
路曼凝視過來,「我手裡有你想要的東西。」
她拿出的是幾張資料合同,包括互助者聯盟實驗室的底稿——有一些以紙質形態存在了辦公室里,還有一些是店鋪和房產商產的契約,其中基本都是伯勞鳥侵吞的原白鴿的資產,白鴿總部大廈也名列其中。
「我不需要這些。」林棋冰搖了搖頭,「如果你想解決血色魚鰓的事情,現在不就做得還行嗎?」將駐地團團圍住,雖然有龜縮保守之嫌,但起碼笨辦法也是好辦法。
路曼壓抑著聲音中的情緒,「你難道不明白嗎?我們和他接觸過,血色魚鰓圖謀的是……」
林棋冰聽懂了,路曼指的是血色魚鰓的野心是整個懺悔之城,並不會因為互助者聯盟同為黑方就將其放過,但她不太在意,互助者聯盟手上著實沾滿了白鴿的鮮血。
「抱歉,我不跟互助者合作。」林棋冰轉身,她和錢默東還可以相互利用,但是和皮百里這群人,實在連利用的必要都沒有。
路曼不依不饒,「哼,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天炸掉我們實驗室的是你,那個於天圭是假的!」
「我就炸,要你管。」
林棋冰心中一動,看來路曼已經和血色魚鰓通過聲氣了,只是不知雙方互許了什麼條件,連血鰓「收編」於天圭的事也被共同默認。
說完,林棋冰解除了邪祟屏障,朝門口走去,路曼在她身後「噌」地站起來,「林棋冰,我在請求你的幫助!我真的有一個很好很好t的計劃。」
路曼終於說了實話了,這些話一開閘就宛如泄洪,她復而頹坐回去,用手支著額頭,嘆聲道:「我可以保證,血鰓真的很危險,而我治下的互助者聯盟不會是之前那個樣子!」
信這話不如信血鰓是個真善美戰士,否則海盜船是怎麼崩塌的?
林棋冰漠然轉身,並不是打算和路曼結盟,而是單純地想聽聽她會說什麼。
路曼坐到互助者聯盟頭領的位子後,聯盟中的抱怨聲不低,她的並不如伯勞鳥,但鑑於路曼升為A級,還有之後對海盜船的那一場屠殺,她也漸漸穩定了首領地位。
「不是一朝一夕建立的,需要很長的時間,或者短時間內很多很多的流血……」路曼疲倦道。
這些話她屬實不知道和誰說了,她昔日在聯盟中就少有夥伴,而伯勞鳥死後,皮百里就越發沉默,無論何時何地,他的話都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