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聲稱被老師罰了文章沒有來,讓人捎給他一句話:改日皇子府設宴,邀妜兄弟登門吃酒。
郡主再出來時已經換上了笑盈盈的表情,只有眼白上還有些哭過的紅血絲。
葉妜深忍不住去拉她的手:「娘親。」
「波麻子好吃嗎?」郡主問他,不願意他詢問「大人」的事。
葉妜深其實只勉強吃了一塊,太酸了。
他沒說話,下意識躬了躬背。郡主在他背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昂首挺胸,誰教你縮頭縮腦。」
葉妜深還不太適應郡主上一刻溫聲關心,下一刻變臉訓斥的脾氣,唔了一聲沒再說話。
回到侯府時正趕上葉代錦和葉元深散朝到家,父子兩人兩邊站,葉代錦攙扶郡主,葉元深朝葉妜深伸出一隻手。
對於這種溫情的互幫互助,葉妜深就更不習慣了,他把手心在衣襟上蹭了一下,擔心菠蘿的汁水會讓兄長嫌棄。
葉元深被他孩子氣的動作逗笑了,兩手一圈把他抱了下來。
葉妜深驚呼一聲,推開葉元深跑了進去,他站在門後看著自己胸前衣襟的水漬。
「怎麼了?」兄長疑惑的跟上來,看到自家弟弟從懷裡掏出一坨被帕子裹著,啪嗒啪嗒往下滴水的東西。
葉妜深遞上去:「南詔的貢品,太后娘娘說叫波麻子。」
「哎…」郡主又驚又惱的邁過門檻,手指凌空點了幾下:「你何時把太后娘娘賞賜的貢品揣回來了?這不合規矩!」
葉妜深無措的站在原地,私帶貢品出宮,會像葉凌深偷翡翠一樣嚴重嗎?是不是惹禍了…葉妜深緊張的看著郡主,每次挨罵前他都會習慣性的變麻木。
葉元深有些意外,印象中得父母偏寵的弟弟眾星捧月的長大,難免有些誇讚吹捧出來的小孤高,萬不會做這種把吃食揣懷裡帶回來的事。
「母親。」葉元深開口:「橫豎已經發生,責怪無用。」
葉妜深解釋:「太后說這是南詔的貢品,所以我想給你們嘗嘗。」
「那先謝謝小妜的好意。」葉元深虛攬著他的背,喚了聲「母親」,又對郡主輕輕搖了搖頭。
葉元深成了第一個收買了葉妜深心的家人,毫不介意的吃了亂七八糟的酸菠蘿,面不改色的說:「很新鮮,謝謝小妜惦記,為兄很欣慰。」
興許是為了不掃興,最後一家人都捧場的嘗了,只有葉凌深看了一眼就要跑,被兄長喚回來,挑了塊最小的扔進嘴,齜牙咧嘴的說一點都不酸。
葉妜深勉強微笑,但是心情很糟。
他感覺自己現在的心理和人格都不太健全,敏感到了一點點齟齬就能讓他失控的地步。
但他的崩潰並會排山倒海的外露,只是關在心房裡的洶湧暗流。
他躺在床上消沉了一會兒,被一陣清新的氣味吸引,下床找到了一個有摸起來發硬的佛手柑,放在鼻息前嗅了嗅,確認是他喜歡的味道。
於是他抱著佛手柑漸漸睡著。
翌日睡夢中站在山谷里摘橘子,一抬頭發現兩邊的山在快速朝他移動,砰一聲就把他夾住了。
葉妜深驚醒過來,發現是葉凌深在拍他:「快起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第5章 第伍章
葉妜深對他二哥整個人都嚴重不信任,按照葉凌深犯錯被貶到外地,好不容易擔了差事回京還敢偷貢品的腦迴路,葉妜深懷疑他說的「好地方」應該是窯子。
「我不去。」葉妜深翻了個身,抬手擦了擦額頭上驚醒時出的汗。
昨晚是他穿越以來頭一回屁-股著床的躺著睡覺,做了一夜顛三倒四的夢。
不是在下墜就是在天翻地覆的震盪,整晚他都擔心自己會掉進地裂中去。
只在快醒來時夢到摘柑橘,還被葉凌深嚇醒了。
「去去去。」葉凌深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強行扳著他坐起來。
葉妜深被折騰的心情奇差:「你能不能客氣一點,我很痛。」
「啊對。」葉凌深嘲笑他:「忘了你挨過板子,快起來,正好出去吹吹風去去晦氣。」
昨夜心情疲倦,葉妜深脫掉外袍便睡下了,身上還穿著那件換來的舊中衣,宮盛胤要比他高一些,也壯許多。
他罩在寬大的軟綢中,像被輕紗薄幔攏住的剛化成人形的靡麗花妖。
領口偏到一邊露出幾寸膩白的肌膚,葉凌深一言不發的攏了攏他的衣襟,又抓起他的手腕,問他:「你穿的是誰的衣裳?」
葉妜深看見自己手腕處破破爛爛的袖口,遲鈍的想起來昨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