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妜公子抬舉我了。」柳輕盈低下頭:「豈敢勞動妜公子記掛,還親自來安慰小人。」
葉妜深不能直接說你是主角受,你不要妄自菲薄。被他的謹小慎微喚起了舊時情緒,一時無言。
但兩個不認識的人相顧無言是件尷尬的事,葉妜深只能倉促的安慰:「我瞧你方才的神色必定是在意的,我只想說…」
他沒有與人相處的經驗,也沒有可以參照的例子,絞盡腦汁後搬出滿分作文的高頻率引用:「你可聽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柳輕盈懵懂的看著他,氣氛變的更加沉默尷尬,身後忽然傳來兩聲極緩慢的鼓掌,一輕一重,點到為止,矜持的只拍了兩下。
柳輕盈已經再次行禮:「小人見過祁王殿下。」
葉妜深已經極不耐煩應對,拖沓了一秒鐘才轉過身行禮:「見過祁王殿下。」
宮循霧沒說免禮,踱步過來,冷眼看著他們二人躬著身子受累。
他貼在葉妜深耳邊沉聲問:「你在慫恿他謀反?」
「什麼?」葉妜深思索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那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在封建王朝有多不合適,更何況宮循霧自己就是皇室。
柳輕盈已經跪在地上求饒:「小人沒有,小人不敢,小人只是得空站在這兒吹風,不知妜公子為何來與小人說這些,小人從前與妜公子並未見過,請殿下明察…」
葉妜深是真的感到荒唐:「我為什麼要慫恿他謀反?」
宮循霧看著他蹙起的眉和快速起伏的胸膛,目光諱莫如深。
雖然他們相隔著成百上千年,甚至是不同世界的詫異,但畢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葉妜深不是傻瓜,看得出不對勁。
短時間內三番五次的見面,更有今日要與他們同席而坐,葉妜深都不信與自己無關。
「是。」葉妜深放棄求生欲:「我在慫恿他謀反。」
解釋無用,只要宮循霧想就能找出無數個紕漏為難他,葉妜深轉念一想索性承認,如此便顯得宮循霧咄咄逼人。
場面就變的有些幽默,葉妜深謀反?他有什麼理由這樣做?
宮循霧也明顯眼神一滯,隨後又迸發出強烈而難言的光芒。
第12章 第拾貳章
葉妜深單膝蹲跪下來,與柳輕盈說:「殿下開玩笑,你先去忙吧,不好意思嚇壞你。」
柳輕盈遲疑的抬起頭看向宮循霧,宮循霧微微點了下頭,他如蒙大赦起身匆忙離開了。
葉妜深沒有起身,有些幽怨但礙於對面是宮循霧他又不敢發作,又慫又忍不下心底的怨氣,最終還是說了:「我原本是不想他介懷,殿下嚇到了他,事情變成這樣,他不介懷都難。」
「你在怨我?」宮循霧語氣一如既往的低沉平淡。
葉妜深硬著頭皮說謊:「沒有,殿下誤會了。」
他站起身,因為方才看到柳輕盈跪在地上卑微解釋的一幕,他現在還有點回不過神,心裡五味雜陳,總之是心酸覺得對不起人家。
他的心軟很明顯,宮循霧沒有與他計較那些稱得上冒犯,甚至足以治罪的小細節。
「告退。」葉妜深剛要離開被宮循霧捉住了手腕。
「為何一見我就想逃?」宮循霧問他。
葉妜深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其實也沒有一個答案,只好沉默以對,算是溫和的耍賴。
最後兩人一起往回走,葉妜深滿面愁容,帶著明顯的喪氣。宮循霧一如往常的漠然平靜,對周遭懷著一點不算明顯的不耐煩。
他們都在小廳里喝茶聊天,脫離酒精助興,仍然都很興致勃勃。
葉妜深快走幾步,在別人看來幾乎是搶先進門,身旁的宮循霧不得不停下腳步讓路。
在目瞪口呆中,葉妜深一無所知的走到葉凌深旁,宮循霧走進來抬了下手,示意都坐下。
葉妜深在兄長旁邊落座,見沒有人注意,他落後半個身子倦怠的靠在軟椅中,不像是出來應酬的大人,倒像是被大人強拉出來的小孩,不過也差不多。
出神聽他們他們不知所云的聊了一會兒,宮循霧起身要走,眾人都起身相送,這時候葉妜深已經完全神遊天外,失去靈魂一般跟在後邊,眼睛都有點發直。
送走了宮循霧,皇子們公子們也陸續告別,葉妜深等不及在葉凌深耳邊催促,葉凌深只是耳語:「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