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元深早就注意到,他把弟弟轉過去又轉回來,通透的眼神中都是質疑:「只是這樣?」
葉妜深突然說不出話,滿腦子都是那個人躺在地上失去生機的樣子。
「他沒對你做什麼?」葉元深神情很認真:「你別哭,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為何看起來像受了欺負?」
葉妜深也沒有要哭,任何一個人親手結果一條命都不會冷靜到哪裡去,冷酷無情是劊子手麻木的表現,否則只能是反社會人格。
葉元深越是關心他,他越做不到把家人摻和進來。
「我想回家。」葉妜深避開他的話:「我一個人等了你好久,馬上天就黑了,我怕宮門關了我們出不去。」
葉元深姑且相信他的說辭,其實是怕追問下去把人惹哭。「還有半個時辰呢。」
一路上葉妜深都像是失去信仰丟了靈魂,弱小又可憐的縮在葉元深旁邊,努力去想一些陽光美好的事,試圖忘掉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葉元深則在想宮循霧,他不覺得平白無故人情味寡淡的宮循霧,會來同他這個好幾年幾乎沒有往來的伴讀聯絡感情。
除了漂亮的弟弟被盯上這種原因,他沒有其他頭緒。
第16章 第拾陸章
葉妜深走在回房的路上,快要跟兄長分別時忍不住問:「大哥,若是殺人了該是什麼罪?按律例該如何處置?」
「斬刑。」葉元深回答的毫無疑問。
「那…如果是世家子弟犯罪呢?」葉妜深不太相信這個時代的執行力度,仍然帶著僥倖心理:「家中父兄不能去衙門運作,脫罪或者輕判嗎?」
葉元深神色複雜的看著他,他仍然是清純漂亮的顯得無辜,葉元深一笑:「怎麼?你想殺誰?」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說大逆不道的話:「祁王麼?」
葉妜深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後退一步:「沒說是他。」
這個回答有些危險,剛才誤以為皇上要對他不利毫不猶豫擋在他身前的弟弟,居然真的有要殺人的心思,那當然是被殺的人的錯,葉元深這樣想。
可他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弟弟還年輕,還有大好的人生。年輕人有些混帳幻想要及時扼殺。
但弟弟向來有自己的主意,且不太聽勸。於是葉元深用自己相要挾,似笑非笑道:「怕是只能運作成替罪,兄長沒有約束好幼弟,只好代為受過了。」
葉妜深整個人怔住,眼神飄渺似在出神。
「怎麼了?」葉元深感覺目的達到,平靜的問他。
葉妜深聲音很輕:「第一次聽到這般好聽的話,我在回味。」
這回輪到葉元深一怔,從弟弟身上忽然感覺到的試探和疏遠,讓他生出點不寒而慄的感覺,直覺告訴自己不該去細想。
晚膳葉妜深是在自己房裡吃的,葉侯與郡主不知去了哪個親戚家的婚宴前席。
睡前他看自己房裡的格局突然不太順眼,關上門自己動手,把堂屋的里不太用的上的小方桌收到了廂房,幾個高几也挪到了更合理的地方,然後滿足的坐在堂屋小炕上,將一些針線分門別類收納在小箱籠里。
侍女聽見響動進來看,葉妜深已經散了頭髮,忽然想到自己頭髮總束不好,便叫住了她:「餐松,你得閒嗎?」
餐松已經好幾日沒有在屋裡伺候,有點稀奇的說:「得閒呀,三爺有何吩咐?」
「我束髮不熟練,你能不能教教我?」葉妜深問的很認真。
餐松笑著說當然好呀,葉妜深坐到妝檯前,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餐松的手在他頭頂偏後腦的位置,不太能看清。
於是他又讓餐松喊來了飲澗,餐松給他梳,一步一步慢動作教他,他怕忘了,便立刻用飲澗的頭髮練習。
他不太熟練的梳了上面掉下面,成果馬馬虎虎,餐松又去喊來了兩個侍女,名字分別叫小青和小靛,穿著也不如餐松和飲澗,怯怯的走過來。
飲澗正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的男子樣式束髮,心情很不錯略有些高傲的吩咐:「你們就不用行禮了,過來坐下。」
小青和小靛坐過來,葉妜深感覺她們名字有點隨意,尤其是與餐松和飲澗一對比,更顯得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