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著郡主手指顫抖的模樣,他想起了葉妜深,這是葉妜深的母親,他不可能沒有任何情感波動。
於是宮循霧少有的產生了些愧疚,既為了葉妜深,也為了還不知母兄知道但是沒有干涉的蒙蔽。
「我認錯。」宮循霧微微低下頭:「我都認。」
郡主閉了閉眼,她就要忍不住喉頭的哽咽:「你…你們即刻斷了。」
「不行。」宮循霧抬起頭:「我說了我認錯,宮規還是侯府的家法我都伏,但是我們不能斷。」
「你真是無可救藥。」郡主瞪他:「你一個人瘋癲,別拉著我兒毀一生!」
郡主四下搜尋,走到高几旁,抄起青玉花瓶砸到宮循霧身上,花瓶在骨頭上發出咚的一聲然後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郡主又接連抄起玉如意和琺瑯壺砸宮循霧,宮循霧就站在原地被她砸,但始終沒有鬆口。
「郡主。」宮循霧開口:「不知您是否已經得知,早在您出嫁前,皇兄就已經求先皇將您與母后的義母女關係抹掉了。」
「滾!」郡主把裝果脯的螺鈿盤丟在宮循霧身上,她現在已經氣的暈頭轉向,但宮循霧還在火上澆油。
「我只是提醒您有這回事。」宮循霧執意的說出來,他不想讓郡主以為這是他跟葉妜深的阻礙。
宮循霧伸手攥住郡主揮過來的拂塵柄,沉聲勸告:「郡主還是進去吧,今日小年夜宮宴皇親國戚都在,免得讓人看了熱鬧,倒是有妜深才是沒臉見人了。」
「你眾目睽睽之下對我兒又摟又抱,你現在想起來我兒沒臉見人了?」郡主用力爭奪拂塵,宮循霧嘆息著鬆開了手,挨了郡主打的幾下後,郡主終於稍微冷靜了一些。
宮循霧說的對,她不能離開太久,她的面子是小,侯府的面子她更不在意,她只在意被別人瞧出破綻,她的寶貝麼兒要面對風言風語。
她抹了抹眼底的淚水,擠出一個無懈可擊的微笑,她要裝作一切尋常,方才祁王抱走他的兒子只是出手幫忙,他們是親戚,才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糾纏。
郡主走到門口,又突然停下腳步,快步返回來用力甩了宮循霧一巴掌,喝斥了一句:「你滾出去,要讓我知道你趁我走了跟我兒共處一室,我豁出去要你好看!」郡主又啐了一口才離開。
宮循霧脫下弄髒的外衫,步伐很慢的走進葉妜深歇息的偏殿,完全把郡主的話當做耳旁風。
酸甜的葡萄酒太容易讓人掉以輕心,葉妜深一杯接著一杯喝的不少,現在已經闔眼睡了,呼吸很輕。
宮循霧在榻邊坐下,手指摩挲著郡主的臉頰,觸手溫軟的肌膚很讓人上癮,宮循霧低頭親-吻了一下。
方才他面對郡主時,其實心裡很沒底,如今葉妜深執意與他分開,何時能哄好還是未知。
直到拂塵打到他身上,他挨了疼心裡才踏實了一些。但這種踏實也近乎心理安慰。
宮循霧喚了聲沙鷗,沙鷗走進來,語氣有些期期艾艾:「殿下…」
沙鷗陪宮循霧做過許多不能見人的事,宮循霧的一應命令都由他傳下去,甚至有瞞著皇上的,沙鷗都不確定皇上知道後是否會認同。
但他還是第一次露出這種要完蛋了的表情和語氣。
身為皇室,更何況的是祁王,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沙鷗覺得都在情理之中,但葉妜深這件事不一樣。
這就涉及到局面以外的人了。葉妜深不是爭權奪利的皇子,他就是個身份高貴的公子哥,就這麼被他家殿下卷進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里。
這就到達了一個昧著良心的範疇。沙鷗覺得,有來有回的才算爭鬥,這種就是侯府的無妄之災。
宮循霧很冷的看了他一眼,宮循霧現在受不了一點不贊同的表達,任何人對他要做的事做出發對的神色,他都不能忍受。
更何況是葉妜深這件事,他就要葉妜深,他就要全天下都贊成,無論是真心實意,還是屈於他的威脅。
「去讓人看看絳雲宮妥帖否。」宮循霧說。
沙鷗立刻領會了他的意思:「您要帶妜公子去絳雲宮歇息?」
宮循霧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從前沙鷗鮮少有反問他的時候,偶爾一兩次他做事太危險,沙鷗才追問了幾句,他都是用冷漠的眼神一言不發的施壓,以警告他不容置疑。
但沙鷗這次是真的覺得不妥,雖然害怕但還是弱弱的提醒:「郡主娘娘就在宮宴上,您就這麼帶走了妜公子,萬一郡主娘娘去問聖上和太后娘娘要人,咱們可怎麼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