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面不大,客人稀少。
店員端了兩杯少冰的無咖飲品上桌,楚黎喝了幾口,眩暈感才慢慢消退。
「好點了嗎?」辛桐摸摸她的手,又摸了摸額頭。
「桐桐,你和霍修私下一直有聯繫,對吧。」
聲音不大,語氣稀鬆平常,卻讓辛桐的手瞬間僵在原處,嘴唇張合,好半晌沒說出半個字。
「你……知道了?」
「嗯。」楚黎態度平靜,「謝謝你最近一直明里暗裡提醒我,也謝謝你昨天上門約我出來。霍修死了,這件事你不要再參與,回去吧。」
自從兩人初中成為朋友以來,辛桐從沒聽過她用這樣客氣、涇渭分明的態度說話。
*
辛桐有一位遠房堂姐,只有過年才會見上一面。
堂姐是有名的攝影師,常年在外,身上有一種辛桐非常嚮往的獨特氣質。
出於這種嚮往,她開始瘋狂迷戀攝影,但父母是普通的職員,家裡還有個小兩歲的弟弟,無論什麼她都只能得到一半或更少。
家裡不可能支持她這種奢侈的興趣愛好。
她能使用的只有一台爸爸淘汰下來的舊手機,開機卡頓,畫質糊得像座機。
青春期的少女愛漂亮,愛攀比。特別是在有一位家境優越的同桌出現後,羨慕的情緒到達巔峰。
那是一個非常尋常的傍晚。
辛桐寫完作業,用卡頓的手機嘗試拍攝陽台的蘭花。
一個陌生人添加了她的社交帳號,對方開出了豐厚的酬金,對初中生來說,那簡直是天文數字。
要求很古怪,與楚黎成為好友,購買一台相機,匯報她的日常。
一旦被發現,會停止給酬金。
辛桐半信半疑時,她收到了一封信,信里是厚厚的一疊紅色鈔票。
楚黎愛笑,和誰都能玩到一塊。
作為同桌,辛桐很快和她熟絡,也擁有了一台相機,以練習為由,經常會拍楚黎。
起初,只是因為少女時期的虛榮心,這股興奮的勁過去後,她們已經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辛桐不願意再背著朋友,把她的照片和行程分享給來歷不明的人。
察覺到她的不情願,對話框彈出一句話。
「我們的交易如果公之於眾,你猜黎黎、還有你的父母、同學,會怎麼看你?」
辛桐如墜冰窟。
這場交易一旦開始,叫停的權利就不在她這邊了。
她只能加倍對楚黎好,試圖消除內心的歉疚。
「好奇怪,為什麼她們都不跟我玩了?」
「桐桐,是不是我性格不太好,大家不喜歡我啊。」
「桐桐……我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看我。」
辛桐聽見這樣的話,卻不敢看楚黎茫然難過的表情。
她清楚,自己是唯一一個,允許成為楚黎朋友的人。
她是眼睛。
代替那個人,監視楚黎的眼睛。
所以,當收到楚黎的求助簡訊時,她以為是霍修忍不住露出了陰暗面。
按照交易,辛桐應該把這件事告訴霍修。
不忍心壓過了怯懦,她選擇了報警,拜託了在公安局任職的表姐幫忙,卻沒想到自己在半路會發生車禍。
在接下來的時間,對話框一直沉寂。
連她故意沒有轉發和楚黎的聊天記錄,對方也沒催促。
結合楚黎最近的情況,辛桐意識到——
霍修換人了。
*
咖啡店播放著溫情小調。
辛桐僵在原地,呆呆看了楚黎很久,過往的記憶像雪崩一樣呼嘯涌過。
記憶里那個明朗愛笑的少女,和現在容色蒼白的女性像判若兩人。
「對不起,我……」她張了張嘴,很想說自己只是剛開始被金錢沖昏腦子,後來一直都不願意做這件事。
但她還是做了,這麼多年她一直站在暗處沉默。
默許霍修控制她的人生。
辛桐深深低下頭,咬牙咽下嗚咽:「對不起。」
「黎黎,我是真的、真的把你當朋友,我沒有想傷害你。你讓我幫忙吧,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幫你……」她用力握住楚黎的手,近乎語無倫次。
楚黎默默看她。
如果沒有霍修橫插一腳,她們會是沒有隔閡的好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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