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湘靈一怔,剛想反駁,便見喬蕤已經帶著一臉「我明白我明白」的神情悶頭扒飯去了。
反駁的話便堵在了嘴邊,只看見他唇角還未放下,更是氣悶地忍不住在桌下踢了他一下。
怎在飯桌上就說起「想她」,「怕她會生氣」這種話,多令人害羞啊,還顯得自己不夠大度。
容翊淮明明視線連移都沒移開,卻準確無誤地一把握住了她作亂的腿。
先制住,隨後不動聲色地捏了一把,似是在讓她老實點。
宋湘靈氣急,想將腿抽出來,可他卻不放,面上還一派雲淡風輕。
容相和夫人均在,怕鬧出更大的動靜,宋湘靈當真安分了,她偷偷低頭看了眼。
依然是那雙指節修長的手,因為發力,骨肉勻亭的手背上還可看見蜿蜒的青色脈絡。
明明是用來拿筆還是持弓都不會違和的一隻手,此時卻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緊緊握住她的腿。
宋湘靈瞥了一眼就趕忙移開視線,夏日的衣衫太薄了,明明隔著軟軟一層清涼的紗,卻像是腿肉都直接被他大掌箍住,發著熱,軟肉都在指縫間鼓出好看的弧度。
她心想,怎覺得他手勁愈發大了。
容青厲和崔瓷不知桌下正在發生的事情,依然笑著問容翊淮此行的一些細節。容翊淮也淡淡答了,神色如常。
過了會兒,大概是宋湘靈老實了沒有再亂動,那隻手這才堪堪鬆開,重新回到桌上放好,讓她逃出生天。
宋湘靈也鬆了一口氣,再也不敢造次。
喬蕤還是小孩子脾氣和口味,吃了幾塊甜口的軟糯糕點後便半飽,又吃了些旁的菜餚,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原本按照禮儀,她應當繼續在堂中留候,可是晚膳前,宋湘靈和她一同在外面鋪子裡訂做的香粉送到了。那香粉是二人精心挑選材料製作的,隔著蓋子和盒身都能嗅到香氣,讓喬蕤心癢得很。
容青厲看出她魂不守舍,笑道:「只是家宴,你也是遠道而來的客人,不用顧忌那麼多,想去就去吧。」
喬蕤歡快地應了聲,便帶著婢女離開了。
這般匆忙離席,哪還有兩個月前剛到盛京、迫不及待想見容翊淮的樣子。
見她身影消失在院中,宋湘靈便問容翊淮:「我剛哪有生氣?」
頂多......是為了那個稱呼有點不舒服。
容翊淮斂眸:「原來沒有生氣嗎。」
「我看剛剛給你夾的菜,都要被你戳爛了。」
桌上餘下三人都看見了她剛剛從碗中丟到碟子裡,那塊軟趴趴、被筷子尖戳出了不少凹陷的胭脂鵝脯上。
明晃晃地在證實,剛剛宋湘靈的確心情不佳。
宋湘靈:「......」
她怎麼忘了,容翊淮這人一貫眼尖。
崔瓷看著小兩口,喜上眉梢。她和夫君對視一眼,亦在容相臉上看出了笑意。
晚膳用完,崔瓷忍不住將自家兒子拉去旁邊,又細細說了一通。
她知道,今晚小別勝新婚,恐又要失了分寸,還是得趁早提醒,免得明日又看見阿靈偷偷塗藥。
容翊淮聽著,應著,只是崔瓷盯著他,卻不知道他到底聽進去多少。
宋湘靈倒是在一邊頻頻點頭,如小雞啄米。看得容翊淮咬牙想笑。
這麼久不見,還想躲著他?
末了,崔瓷講得口乾,讓婢女續個水的功夫,便見兒子拉著阿靈離開了。
一進院子,容翊淮便將她打橫抱起來,往房中走,宋湘靈知道他急切地要做什麼,趕忙道:「不行不行,小蕤還在院裡......」
容翊淮皺眉:「我與你的院子,她待在這做什麼?」
「我們之前訂了兩盒香粉,今日正巧送到,小蕤大概還在等我一起試試呢。」她在他懷裡,越說,越有些底氣不足,聲音便低了下來。
他一隻手環住她的腰背,另一隻手則托著她的腿,聞言不滿地顛了下。
宋湘靈尖叫一聲,趕緊把他的脖頸環住,因著這個姿勢,飽滿的弧度便貼上了他結實的胸膛,擠壓得扁扁的。
而房中的喬蕤亦聽見動靜,慌忙跑出來,便看見表哥抱著嫂嫂,而嫂嫂羞紅了臉的模樣。
她一下子怔住了。
容翊淮面色如常,小心把宋湘靈放下來,對喬蕤道:「回你自己院子去。」
宋湘靈趕緊推了他一把,他作為表哥對表妹說話也太兇了吧!
小蕤在丞相府的這些日子,誰也沒有對她說過半句重話。
原以為喬蕤會委屈,誰知她反而眼睛一亮,快速回答:「抱歉表哥,我馬上走!」
說完,手裡揣著香粉一溜煙地離開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