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縣主心在滴血,險些哭出來,這髮簪是她妝奩中最喜歡的一支,重工打造的蝴蝶釵,叫做百蝶戲珠,中間鑲著一顆南珠,精巧絕倫,她此次出來是特意戴這一支的。
結果誰曾想,南疆一行,不僅折損了貼身侍女春夏,而且丟了好些精美的衣裳,風眠洲說大部隊目標太大,兵分兩路,她帶著金銀細軟和丫鬟秋冬跟著風眠洲的隊伍,其他人則走陸路回盛京。
這一路,她再也吃不到自家廚子做的美食了。
而且還要被這農家女打劫!嚶。
明歌見狀,接過百蝶戲珠的髮釵,好奇地把玩了一會兒,插在了自己的髮辮上,然後打開車窗,問著車外的風眠洲:「好看嗎?」
風眠洲見她眉眼彎彎,容顏如雪,那百蝶戲珠的髮釵戴在烏黑的發上,靈動欲飛,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是想起客棧里的事情,又冷冷地抿唇,別開了視線。
「我也覺得挺好看的。」明歌笑吟吟地說道,見風眠洲不搭理她,回頭又見玉秀縣主一副要哭的表情,身邊的丫鬟也不敢吱聲,頓時從錦袋裡摸出一顆偌大的南珠,丟給她:「這個髮釵就當是我買的,你回盛京之後再打造一支吧。」
秋冬見到那南珠光華內斂,比髮釵上的大兩倍,頓時驚呼了一聲,好美的南珠,這一顆就算是拿去做鳳冠都夠了。
這珠子可比縣主的髮釵值錢多了。
玉秀縣主看著懷裡的南珠,愣住了。她雖然是晉國公之女,又被封為縣主,但是這一切都是仰仗父兄的光環,因秋家子嗣艱難,只有兄長一人,她一個庶女才會被記在大夫人的名下,並且對外宣稱是嫡女。
一字之差,其實天差地別。
她在晉國公府謹小慎微,從小雖然錦衣玉食,但是不敢踏錯一步,以免為母親惹來禍事,此次來南疆大約是她一生做的最大膽的一件事情。
因為風家三郎君是她未來的希望,風眠洲人品貴重,脾氣溫和,而且為人仗義,日後是要接手風家的,若是她為了家族嫁給了風眠洲,這才算是真正地改了命。
可以說,風眠洲就是她未來的保障。
秋玉秀看著懷裡的南珠,一時之間怔然,這,是眠洲哥哥給她的嗎?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擁有過這樣漂亮的南珠,就連宮裡貴妃娘娘頭上的南珠也沒有眼前的這顆大。
風家果然富可敵國,她一定要嫁給眠洲哥哥。
秋玉秀看向明歌的眼神瞬間複雜起來。
明歌見她不斷地瞟著自己,笑吟吟地說道:「想知道什麼就問。」
這縣主忒內秀了點,所有的心思都藏在心裡,擰巴的很,活著真累。
秋玉秀鼓足勇氣,問道:「娘子,您真的一點都不怕眠洲哥哥嗎?」
她很羨慕明歌,竟然可以跟風眠洲相處的那樣好,她其實內心還是有些怕風眠洲的,風家三郎君,看似和風細雨的,但是冷著臉的時候,很是威嚴。
怕風眠洲?明歌唇角微微上揚,沒有告訴這位縣主,風眠洲流落山中的時候,是何等的落魄。
「怕的呀。」明歌嬌嬌軟軟地說道,「可能是我生在鄉野之地,沒有見識過盛京的繁華和世家的威嚴,所以不知道怕吧。」
玉秀縣主和丫鬟秋冬對視一眼,羨慕極了。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以後等明歌到了盛京,見識到世家的威嚴和潑天的富貴之後,就沒有現在這樣輕鬆的心境了。
「放心,以後到了盛京,我會照拂你的,你別怕。」玉秀縣主說道,此前還將明歌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但是現在轉念一想,她送自己這麼大的南珠耶,而且明歌性格這樣天真,沒有心眼,好像與她共事一夫也沒那麼難受。
以後她是正妻,明歌為妾室,總比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好。
「嗯,好呀好呀。」明歌笑眯眯地點頭,「那以後你要多多照拂我喲。」
馬車內,兩位出身背景完全不同的女娘化敵為友。
馬車外,聽的一清二楚的風眠洲菲薄的唇角抿起,表情很是古怪,身後的風三則覺得不愧是月娘子,竟然這麼快就結識了晉國公府的縣主,和縣主和平共處,只是縣主若是真的嫁入了風家,以女娘的本事和手段,真的會願意屈居妾室嗎?
那必是不能。
這事麻煩了。
風三瞬間愁眉苦臉起來。
馬車繞路前去泉州,一直馬不停蹄地趕路,風眠洲一行人為了避開李氏的耳目,沒有進附近的郡縣,也沒有進沿途歇腳的驛站,而是露宿在山林的空地里。
秋玉秀還是第一次露宿荒野,出馬車時腿都有些軟,看見不遠處有燈火,興奮道:「前面好像有村子,我們不如去村子裡借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