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業微驚:「你,要自己上門?」
明歌點頭,彎了彎眼睫,天真爛漫地說道:「是呀,天降女兒,是不是很驚喜,很意外?不知道晉國公大人看到我,是驚嚇多點還是驚喜多點?」
她這人從來不信那些道聽途說,只信自己的判斷,阿娘絕對不會無媒苟合,就算真的喜歡過秋言喻,懷有身孕,再見識到他的真面目之後,也會掐死腹中的胎兒,更何況當年姑蘇城大火,被夫人和岳丈掣肘的秋言喻不僅喪妻,自己兒子還得到了整支滄州軍。
秋慕白成年之前,這支滄州軍就是晉國公府最大的後盾和底牌。
阿娘重傷險些喪命,屠嬌和腹中胎兒身死,秋言喻喪妻得權,是最大的受益者。她已經拼湊出了事情的真相。
好一個晉國公府,好一個毒辣的晉國公!
現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阿娘為何要蕭承業告訴她當年的真相,如果她不是秋言喻的女兒,那當年的事情就與她沒有半點干係。
明歌低低嘆了一口氣,阿娘似乎有意在引導她,讓她相信,她就是晉國公秋言喻的女兒!
蕭承業震驚地站起身來,擺手說道:「小明歌,盛京可不是泉城,晉國公府也不是謝家,你若是上門質問,只怕會鬧的沸沸揚揚,到時候不好收場。」
晉國公府如今勢大,就連皇室都忌憚的日夜難眠,明歌一個女娘,就算跟風家少家主交好,也不能蠻幹直接上門去質問認親,秋言喻有一百種法子能讓她消失,何況他最擔心的是,秋言喻不僅會認她,還會將這孩子當做最大的籌碼,聯姻風氏,將風氏也綁上他的賊船。
那時候九州必亂!
明歌彎眼笑道:「蕭伯是擔心晉國公對我下殺手嗎?我的存在會威脅到他嗎?」
蕭承業內心大驚,被問的啞口無言,暗道,這女娘聰明的令人髮指,竟然能問出這樣的話?她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這麼多年了,他內心一直有個猜測不敢宣之於口,當年姑蘇城的那場大火,一個月的搜查不過是賊喊捉賊,他懷疑那場大火就是秋言喻自己放的,目的就是殺妻殺未出世的第二子,讓唯一的長子秋慕白得到滄州軍,而他不僅能擺脫悍妻,還能得到滄州軍,至於威遠侯無子,以後威遠侯府的一切都是長子秋慕白的。
簡單來說,就是吃絕戶!
但是這樣的猜測太過大膽和狠毒,他也不敢置信,只是沒有想到,月明歌竟然隱約猜到了一些。
他擔心她,慧極而傷。
第476章 明歌去的地方,必定腥風血雨
雅間內,明歌摩挲著手中的茶盞,看著面前清癯儒雅的蕭家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看來真正的內情要去詢問秋言喻或者阿娘了。
也是時候去晉國公府一趟了。
她起身,朝著蕭承業拜謝道:「多謝蕭伯為我解惑,今日天色不早了,我也該離開了。」
蕭承業見她要走,起身說道:「這麼快就要走了嗎?你阿娘這些年來可好?我記得她最喜歡讀醫書,這些年來我收藏了不少孤品的醫書,不過一直不知道要送到哪裡去。」
當年月嬋的信件送到盛京之後,他派人查了多次,查到姑蘇就斷了線索。只知道她來自南疆,族人世代隱居,旁的一無所知。南疆那種地方,十萬里大山,山林幽深,瘴氣深濃,山里野獸橫行,有經驗的獵人都不敢深入山里,何況是他們這些自小就生活在盛京的世家子弟。
月嬋的故鄉對蕭承業來說,十分的神秘。
明歌微笑道:「我阿娘這些年過的很好,每日種種花草,打理藥圃,讀讀醫書,十分的怡然自得,盛京的這些人和事已經無法打擾到她半分了。」
蕭承業不知是該欣喜還是惆悵,許久笑道:「她如今安好就好,只是晉國公府是龍潭虎穴,小明歌,你若是去,叫上蕭繚,雖然我早就跟秋言喻割袍斷義,但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不敢對蕭家的人趕盡殺絕。」
明歌點頭:「好。」
說話間就聽見外面走廊上傳來一陣騷動聲,似是有人在尋什麼人。
明歌出門一看,只見風眠洲正沉著臉在一間一間的雅間裡找人,看見她,鬆了一口氣,隨即俊臉一沉,大步走過來,攫住她的手腕,拉到了自己身邊來。
風眠洲看向從雅間內出來的蕭家主,眼眸微深,冷淡開口:「蕭家主,你與明歌認識?」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日明歌上小孤山,蕭承業好像也在山上。
蕭承業見他這副緊張的模樣,莫名想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那時候他何嘗不是這樣患得患失,只是風眠洲比他強,他當時因為是個鰥夫,一直十分的自卑,所以才讓秋言喻鑽了空子。
風家少家主如今正是大好年華,清名傳九洲,並無娶妻,又無婚約,風家又不是看重門第的世家,依他看,風眠洲比他當年強了百倍。
蕭承業笑道:「只是偶遇,不過卻交談甚歡,難怪蕭繚時常在我耳邊提到月娘子,提的我耳朵都起了老繭。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尋常。」
瞞是瞞不過去的,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認,幸好有蕭繚這個幌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