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也許,不是為了抬暈過去的大臣吧,哈哈。
他抹了把臉,堪稱滿朝第一個恢復正常的臣子,無他,只因周勃與陳平頗有些臭味相投。他敬佩陳平的腦子,在先帝尚在世時,見陳平跑椒房殿跑的殷勤,還死皮賴臉要當小殿下的師傅,於是有樣學樣,立馬把次子周亞夫送到了皇子越身邊,一來是為了示好皇后,二來麼,他總覺得皇子越不是池中物。
這何止不是池中物啊,這是潛龍!
周勃立馬接受了先帝還有遺詔這回事,恍恍惚惚地想,他這輩子做得最值的兩件事,一件是跟著先帝打天下,另一件,是把亞夫送去當梁王伴讀。
賺了,賺大了。
對於周勃這類老臣來講,他們還有一些隱秘的、不能說之於口的心思,譬如他們不太支持陛下撇去太后親政,又譬如,陛下……不是一位能開拓的君主。
當今陛下仁厚,即便心思不在朝政上,靠著太后扶持,靠著滿朝文武,守成不成問題。他們看著陛下長大,有一個算一個,可都是陛下的叔伯啊。
可說句不好聽的,太后百年之後,他們這些開國老臣也作古了,劉氏將會如何,漢室又會如何?
他們受了先帝的恩,不能眼睜睜瞧著劉氏血脈斷絕,否則到了地底絕不能安心。
周勃承認,在灌夫人沒有懷孕之前,他坦然地想過梁王繼位這回事。梁王是除卻陛下最適宜的人選,但灌夫人懷上了,還是個小皇子,他也就不再去擔心陛下的繼承人問題。而今天翻地覆,小皇子泡湯了,繼承人又成了一大隱患——為此,他夜裡都掉了許多白頭髮,愁。
國本國本,國無繼承人,誰更擔憂?但他萬萬沒想到繼承人確定了,陛下要讓位了,這是一天帝位都不想多待啊!
周勃神思複雜,腦中翻來覆去顯現梁王殿下的臉,最後化為喜意。
所有人顧不上儀態,也顧不上盯著太后乃大不敬了,他們直愣愣地看著呂雉手中的遺詔。短短片刻,又有人接二連三地暈倒。
呂雉再嘆一聲,去點百官之首的名:「丞相。」
丞相不動。
曹參抑制住好大的力氣,不讓震驚漫上臉龐。自打當丞相以來,他學蕭何的為人處世,能不管事就不管事,平日裡放手讓下屬去干,可如此養生的姿態,還是在今日破功了。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太后是在喚他,當即動了動腿,忽然間,沒忍住一個趔趄。
曹參:「……」
他知道太后點他是為了什麼。
當扯上先帝遺詔,這等改天換日之事,就算不上是皇帝的一廂情願了。他也就道不出那一聲「荒唐」,坐在皇座的那位,頂多是任性了些,他的意願再大,也大不過先帝,大不過祖宗。
換言之,梁王殿下繼位,是天子與太后共同商量好的!
更確切地說,是太后下定決心,要拿出那道先帝的遺詔,扶持梁王殿下登基。
曹參很快想明白了一些事,但這依舊不能抹消他波動的情緒。他露出一抹苦笑,走上前,鄭重地接過遺詔,掃了眼字跡與印章,然後轉過身,對著眾臣朗聲宣讀。
一邊讀一邊想,先帝啊先帝,您寫下幾封遺詔的時候,有想過我們這些老兄弟,一個個的吃驚不已,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麼?
轉念又想,先帝只會拍著腿哈哈大笑,就盼望著看他們出醜的樣子。
想著想著,曹參的眼角濕潤了。
一封關於韓彭,一封關於梁王……為匈奴,更為傳承,先帝最放不下的,還是他的大漢江山。
讀完最後一句話,曹參對遺詔再無疑議。
先帝的選擇就是他的選擇,就像他迅速地安排對於韓信彭越的封賞那般,梁王殿下繼位的流程,曹參一掃悠閒之態,迅速在心底勾勒好了。
該如何安排奉常祭天,如何安排登基大典,如何叫各地諸侯王與郡守前來長安,拜賀新帝……曹參抬起頭,捧起遺詔,肅穆地遞到下首,御史大夫周昌的手中。
周昌終於回過神來,鄭重地接過。他看了又看,瞧了又瞧,閉眼掩住眼角的顫動,又遞給下一位。
就這樣全朝肅靜,兩列大臣將先帝遺詔傳閱了一輪,原先昏沉的不昏了,想撞柱的不敢撞了。
他們顫抖著腿,壓下原先不管是贊成還是反對的心聲——因為這是先帝遺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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