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槿鶯整個人都懵了。
誰能告訴她,天命之子白日還端著清冷模樣,對自己的心意遮遮掩掩,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怎麼轉眼劇情走向就變得這般突飛猛進?!
原著里,天命之子對李瑩從未動過結契的念頭……他莫不是被邪祟附身了?
還是,她的魅力遠勝李瑩,才導致天命之子徹底沉淪,做出這般與原著截然不同的舉動?
若是往日,槿鶯定會沾沾自喜自己魅力非凡,她久攻不下的天命之子終於拜倒在她的木槿裙下,可現在,指腹炙熱的觸感,清晰傳來著他腕間突突的跳動,她不知為何竟覺得手裡的這束花有些燙手了。
「沈郎,你當真想清楚了?」
流螢在她裙裾間明明滅滅,映得沈時臻耳尖那抹紅愈發灼人。
「半年前你說,要賭我心動的賭約……」他喉結滾了滾,「是我輸了。」
那時,他只覺得這小姑娘太過活潑,甚至有些莽撞,總是毫無預兆地闖入他的生活,打破他原有的寧靜。
直到,她退開半步的這一個月,受傷再無人主動幫忙上藥,食盒再無人眼巴巴遞上,窗欞再無人倚著哼小調。原來那些惱人的聲響,早已經融進了他的生活里。
他甚至早在不經意間習慣,她的明媚笑靨,溫婉低眉,還有拽著袖角撒嬌時,貓兒似的模樣。
他才會在這一個月間,無比的失落和空虛。
不是輸了賭約,不得不負責。而是因為情動,再也無法放她就這樣離開天洐宗。
「宗主已然應允。」
流螢似有所感地撲向沈時臻緋紅的耳尖,映得那抹紅愈發灼目。
槿鶯卻死死攥住桃枝,再度發懵。
上月道侶大典,她分明聽膳房弟子討論,金丹境以上的結契者,屈指可數。若非實力相當,根本不可能結契。
天衍宗的宗主怎會如此開明?
居然應允親傳弟子與外門弟子結為道侶,就不怕折損這親傳弟子的修為?
「沈郎能與我心意相通,我自是歡喜。可我這微末修為,怎配得上道侶之名?」槿鶯長睫輕顫,在蒼白的臉頰投下破碎的影。
「與你結契,只會拖累你。」她為難地搖頭,擠出一絲笑,「不若學那凡間夫妻,拜個天地便好?」
她總是這般小心翼翼地替他思量,可如今,他再也不願見她受半分委屈。
「無妨。」沈時臻主動攥緊她發涼的手,「結契後,我可渡靈力助你。」
他頓了頓,聲音忽然低若蚊吶:「雙修……亦有益修行。」
槿鶯耳尖倏地動了動。
原來這冰雕玉琢的高嶺之花,唇齒間也能主動吐出「雙修」二字。
就見他不好意思地別開臉,玉雕般的側臉染上霞色:「只是……師尊出關前,道侶印需暫隱。」
虛偽的夫妻之名,沈時臻才不願告知任何人。可那日,見少女一臉憧憬觀賞道侶大典的模樣,他突然鬼使神差地覺得,自己應當要備好昭告天下的婚書。
甚至在腦海中勾勒了那一天的場景——天衍宗千盞明燈映月,紅綢自山門鋪到望道峰巔。仙鶴銜著喜帖飛向四海八荒,邀來八方賓客共襄盛舉。
他要讓所有人都看見——
這是他沈時臻,願以命相護的道侶。
不知沈時臻對道侶大典如此執著是源於自己當日觀賞的行為,槿鶯眼珠微微一轉,試探問道:「雙修……定要結契後嗎?」
沈時臻脖頸霎時染上緋色,搖頭時幾縷青絲垂落,如春風拂柳般掃過她雪白的腕間。
槿鶯的心霎時痒痒的:「那我們只雙修不結契可好?」
她面上憂心忡忡,「若我遭遇不測,會連累到沈郎。還是莫要結契了。」
沈時臻愣住。
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柔軟的東西盈上,聲音不禁放輕:「不會。結契後,你若遇險,我方能瞬息而至。若不結契,我無法及時護你周全。」
槿鶯對修真界的結契一無所知,不知貿然結契對妖族是否有害。可眼前,名正言順採補天命之子的機會,實在是太誘人了。
橫豎道侶印能解。
況且,劇情崩塌也是系統的錯,誰讓它一直毫無動靜,遲遲不上線。她孤立無援,不為自己考慮,還能指望誰呢?
槿鶯越想越覺得有理。
「不願嗎?」他聲音突然發澀,「結契後,我可助你結丹……」
餘音驟然消散。
少女忽然踮腳。
呼吸纏著花香,朝著他瞬間傾覆了上來。
沈時臻的下頜不自覺繃緊,那抹溫軟,便輕輕地,覆在了他的唇上。
噗通——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