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六月里,蘇幼儀都沉浸在帳務中,原本越理越亂的帳本冊子在施嬤嬤的幫助下整理得井井有條。
從前一直覺得掌事也就那些東西要忙活,如今折騰這些日子下來,蘇幼儀才知道,這是一件多麼複雜繁瑣的事情。
手裡握著這麼些財產,她若是要回江南,還得找個管家還有一些得力的護院才是。
這些日子不光是墨回軒靜悄悄的,郡王府上下都沒人敢吭聲。
自從那日郡王妃做主,將張五捉來打斷腿,又把靈娘趕出去後,府中上下上至帳房管家下至灑掃庭院的小丫鬟,都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觸了貴人的霉頭。
江遲安自那日之後,再也沒在郡王府露過臉。
聽說是跑出去,出了遠門,不知所蹤,郡王妃在府中又急又氣。
桃溪開了窗子,將畫眉籠子拎進來掛在窗欞上。
褐色的羽毛被仔細擦過,它一停在窗下,就迫不及待鳴叫,婉轉動聽。
蘇幼儀放下手中玉筆,站起身去逗鳥:「還是你清閒,整個郡王府,恐怕就你敢大喊大叫。」
畫眉啄了啄腹部明黃色羽毛,學舌道:「大喊大叫!大喊大叫!」
蘇幼儀笑得彎了腰。
桃溪在後頭打著扇,「這些日子您和世子都忙得腳不沾地,過幾日下場雨天兒涼快了,您出去鬆快鬆快吧!」
知道她話裡有話,蘇幼嗔了桃溪一眼道:「是獨我一個人鬆快,還是我和世子鬆快呢?」
桃溪笑:「若使您捨得自己跑出去鬆快,那就只好奴婢陪著您了。」
「這麼勉強,那我還是叫世子同我一起吧。」
桃溪知道蘇幼儀這些日子心事重,午睡時頻頻驚醒,卻不知道她究竟為何愁思。
自家小姐自打進了郡王府,便很少傾訴心事,若是不自在了,便自己睡覺又或者寫字看書。
所以桃溪只好想著法子逗她開心,就像這次,看見蘇幼儀展了笑顏,桃溪才放心下來。
蘇幼儀笑意漸漸散了:「這些日子,我總覺得世子不太對。」
桃溪:「奴婢沒看出來,是有什麼不順心的嗎?」
蘇幼儀搖頭:「恐怕和那日墨回軒門口鬧了一次有關係。」
自從那日,江遲序便每日大清早就離開,直到深夜才從書房出來,話也變少了。
她喃喃道:「那日我不該……」
「算了,不去想了,桃溪,我叫你在京都鋪子裡安排的人可都妥當了?」
桃溪:「都妥當了,原先的掌柜雖有不滿,但是好在年紀都大了,心力不足,又有一大筆錢補貼,便都答應了。」
「好,換上新的人,等我回姑蘇的時候,就能放心京都這邊了。」
桃溪猶豫著開口:「小姐,您當真下定決心了?若是回姑蘇,那世子……」
說到江遲序,蘇幼儀蹙起眉嘆了口氣:「世子人品貴重,事事優秀,我得他庇護疼愛,日日守在身旁,不可能不動心。可是,桃溪,我實在不想待在郡王府了。」
再怎樣,也只是有些動心而已,只能說有緣無份。
桃溪點頭,心疼道:「小姐,我知道,我都知道。」
這些年蘇幼儀過得憋悶,她這個丫鬟全都看在眼裡。
若是有別的路走,她自然是高興的,只是這條路需要捨棄些情愛,不知道小姐會不會後悔。
主僕二人撇開這些,又說起別的,直到日上三竿。
蒼許在墨回軒院子外叫小丫鬟傳了話,說世子被聖上留在宮中,一時半刻回不來,叫蘇幼儀不必等他。
動筷子吃了幾口,便覺得沒有胃口。
今日下午施嬤嬤便要回宮去,蘇幼儀也要進宮去皇后那裡謝恩,不知不覺,她已經將嫁妝拿捏得差不多了……
她也是時候與江遲序和離了,可是她有點捨不得。
江遲序瓊枝玉樹,若是她說明緣由,他定會放她走。
他又孤傲,若是他們就此分開,那麼江遲序對她,恐怕就徹底冷了心,二人再也沒有以後了。
……
今日皇后娘娘興致高,留著蘇幼儀喝了幾盞茶才笑盈盈放她走。
蘇幼儀行禮道別,莫名有些傷感,這樣好的皇后娘娘,這樣好的姑母,今此一別,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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