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秦寧心中的怒氣突然消散,有些哭笑不得,「你大哥何時打過你?何況這件事還另有緣由。」
三毛頭搖成撥浪鼓,秦寧輕嘆一口氣,答應了下來。
晚間吃飯。
秦寧收到三毛的眼色,給沈新夾了一筷子排骨,「相公,季夫子說讓你明天晚上去一趟,他要和你談談三毛的事情。」
「怎麼了?」沈新偏頭問。
「吳豐飪私下裡侮辱二毛和三毛,還在課上拿紙團丟三毛,三毛一個沒忍住,和他打了起來,夫子見兩人擾亂課堂,便一併叫了家長。」秦寧說。
三毛正埋頭苦吃,他生怕被罰,吃了這頓,下頓還不知道在哪裡,他得養足精神。
生平第一次被叫家長,還挺新奇,沈新挑了挑眉,「先吃飯吧,一會兒細說。」
二毛心裡輕呼一口氣,這關算是過了,桌上的氣氛也肉眼可見放鬆了不少。
沈新下了學院便匆匆趕到了季家私塾,落日最後一抹餘暉剛好沉落於天際之外。
調解完兩個孩子打架的事情,沈新讓二毛和三毛去了院外,他要和季夫子單獨說話了解一些情況。
「沈秀才,沈瑾和沈瑜雖說是雙胞胎,但二人性子實在南轅北轍,沈瑾踏實沉穩,人又好學,沈瑜則全然不同。」
「他上課走神,開小差是常態,脾氣也急,和同學間爭長短,論是非,實在不是一個讀書的好苗子。」
「敢問夫子,何為讀書的好苗子?」沈新沉聲問。
第102章
似乎是聽出了沈新不高興的語氣, 季夫子輕嘆一口氣,「以你為例,若非天賦超群, 又怎會年紀輕輕便在科考中脫穎而出, 蟾宮折桂。」
「若我們明知道一個孩子沒有讀書天分, 卻還讓他在私塾里晃蕩浪費時間, 豈不是誤人子弟?若是讓他去學一個能養活的手藝不是更好?」
季夫子面色略顯苦澀,「你讀書不過十載就已經中了秀才,自然不知道天賦於讀書人而言有多麼重要,普通人讀文章, 三遍也覺不出什麼名頭, 而有天賦者, 讀寫文章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自是天壤之別。」
「而我,自開蒙以後, 日日夜夜挑燈苦讀,花了二十五載才堪堪考中秀才。」
沈新沉默了一瞬, 才說:「誠然每個人的天賦各不相同,但讀書這件事,不該以天賦計。」
「讀書不該只是為了科考,讀書可明理懂是非, 可開闊眼界。可辯是非。古人的大智慧凝結成一本本書流傳下來, 不值得讀一讀嗎?」
「普通人更應該讀書,更可以從歷史的長流中找到問題的答案。」
季夫子久久不語, 而後長嘆一口氣,「沈秀才說的對,我遠不如也。」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 沈新才帶著二毛和三毛離開,小巷狹長,紅火的夕陽灑在青綠的牆面上染上餘熱。
「阿寧。」
「相公。」
「嗷嗚。」
「哥哥。」
在沈新之前,三毛就像個炮彈一樣竄到了秦寧面前。
沈新用腳扒拉開湊上前的灰灰,秦寧問:「相公,夫子說什麼了?」
沈新無視支著耳朵的二毛和三毛,「沒什麼,就說了下他倆在學堂的情況,還說要避免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我還見了吳豐飪和他父親,那孩子長的可比三毛壯實多了,打不過屬實正常。」
說完,沈新又敲了三毛一個腦瓜崩,「你做事情未免太衝動了些,不看周圍環境,不評估對手實力,情緒上頭就莽上去,你不吃虧誰吃虧。」
「相公,我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肉,咱們快點回家吧。」秦寧接著說。
二毛和三毛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口水。
「行。」沈新哼笑一聲,「以後別出來接我了怪累的,在家等我就好。」
秦寧眼角彎彎,「明天店裡要新上枇杷檸檬汁,可以潤肺止咳增加食慾,你給書院的同窗帶一些吧。」
「好。」沈新回。
「沈兄夫郎的手藝真好,他有沒有妹妹弟弟之類的?」林斐濟一本正經,吸了一口枇杷汁。
齋樓四五張飯桌拼在一起,一眾學子在喝沈新帶來的枇杷檸檬汁。
「沒有。」沈新看著他分外年輕的臉,想到這人不過十三歲的年級,忍不住問:「你現在的年級考慮婚姻是不是太早了?」
林斐濟輕哼一聲,「早什麼,杜浩元在我這個年級都已經成親了。」
杜浩元見眾人的目光轉移到了他身上,心裡輕罵了一句林斐濟,他一臉正氣道:「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約定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