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皺了皺眉,側了側身把杜明凌的視線擋住。
看了這麼久,還沒看完,難不成小腦萎縮了?他毫不客氣地說,「杜兄,你夫郎在你旁邊。」
杜明凌回過神來,看向身側臉色煞白的秦華,一切全明白了,他苦笑一聲,「冒犯了。」
陸正清看清杜明凌的神色,他挑了挑眉,拍了一下驚案木,沉聲道:「今日審理沈狀元夫郎被謀算一案,原告、被告均已到場,保持肅靜,正式開堂。」
「帶犯人。」
南伯淵和是個髒的不成人樣的囚犯被拖上了堂,陸正清問:「犯人南伯淵及手下四人,於二月二八日白天同被告杜秦氏達成交易,杜秦氏拿了紋銀三千兩買沈秦氏的命,是也不是?」
「不是。」南伯淵乾脆地搖頭。
陸正清一拍驚案木,眉頭一豎:「那你為何在簽字畫押的供詞上這麼寫,犯人可知當堂做假證的後果?」
還能比現在更糟?南伯淵心裡冷笑,他大手撕開身上的囚服,大聲道:「是你命人屈打成招,我若不畫押就活不成了。」
人群傳來一陣譁然。
沈新面色毫不意外,若這點事情都做不到,杜家也無法在上京立足了,他拍了拍秦寧的袖口,低聲安慰道:「沒事,相信陸大人應付得來。」
陸正清又拍了一下驚案木,「肅靜。」
「犯人南伯淵既然誣告本官屈打成招,那就把我指使何人,何時何地,如何鞭打你的一一進行詳盡說明。」
南伯淵眼珠微動,「是獄卒馬石頭打的,就在昨天,地點自然是在巡檢司大牢,他不光用鞭子還用棍子、烙鐵,切膚之痛啊。」
人群中的議論聲更大了一些。
陸正清拍了一下驚案木,「帶馬石頭上來。」
馬石頭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瞧著畏畏縮縮的樣子,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連連叩頭道:「冤枉啊大人,我冤枉啊。」
「如何說?」陸正清好似來了興致,問道。
「有人給了小人五百兩銀子,讓小人痛打這個犯人一頓。」馬石頭伸手指向南伯淵。
人群又一陣譁然。
「何以證明你說的是真的?」陸正清繼續問。
馬石頭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掏出五百兩銀票,交給一旁的衙差:「這個就是那五百兩贓銀,小人一分沒動,請大人明鑑,小人兢兢業業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斷不敢做出此等貪贓枉法的事來。」
「好。」人群傳來叫好聲。
沈新看著這一齣戲接著一齣戲,真是,太有意思了。
陸正清看向底下的人問:「犯人南伯淵,你可有辯駁之語?」
南伯淵不明白為何馬石頭突然反水,他心裡泛起一陣不甘,眼裡划過一絲陰狠:「這件事全是杜秦氏讓我做的,我不過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斷斷不是主謀。」
人群又一陣譁然。
杜府。
雲煙早上知道了秦華要去公堂一事,心裡就咯噔一聲,等人走了他空下來,就馬不停蹄地趕往相府。
他得找主母擺平此事,杜府雖然厲害,但哪有他家相爺官大?事涉郎君,斷不能如此草草了事,不然他們幾個做奴才的完了。
王月婉正在逛園子,春日正好,花開半園,任誰看了都得駐足觀賞一番,見雲煙冒冒失失地跑進來,她蹙了蹙眉,問:「怎麼了?」
這人跟著秦華,越發沒規矩了。
「稟主母,四郎君和四姑爺被控告買兇殺人新科狀元夫郎,已經上了巡檢司公堂,還請…」
沒等雲煙說完,王月婉就尖聲打斷了他的話:「什麼!?」
第133章
她就知道, 這個蠢材早晚得惹出事來。
王月婉定了定神,坐在涼亭里,讓雲煙把事情仔仔細細說一遍, 聽完後, 她沉思片刻, 吩咐道:「周媽媽, 你去前院問問,相爺何時回來?若是回來,讓他立刻來我這一趟,就說我有要事商量。」
「讓外院的王管事去一趟巡檢司, 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等王媽媽走後, 一旁的雲煙試探性地問:「夫人, 要不要去找三郎君商量一下?」
王月婉撇了他一眼:「他剛生了孩子, 如今正是虛弱的時候,這點小事打擾他做什麼?」
看見雲煙欲言又止的表情, 王月婉繼續說:「把你的心放肚子裡,華哥畢竟是我的孩子, 我還能扔下他不管不成?」
「夫人說的是。」雲煙欠身彎腰更謙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