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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白洎殷似是沒料到顧扶硯會這麼說,她先是一愣,再次笑出聲來。

下一秒,她斂了笑意,似是在思考。

顧扶硯袖中的手微微捏緊。

不知過了多久,白洎殷開口,「如果你和我走,可能會終其一生受人桎梏,形如傀儡,你還願意嗎?」

風吹簾動,少女聲音清婉,此刻坐在輦上,眉間青藍色的花鈿在素白天地間綻開,乾淨,靈動。

「我願意。」少年目光灼灼,神色堅定。

他要出去!

姝年出聲提醒:「大人,莫要惹麻煩。」

白洎殷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姝年,「此乃神喻,我自會和宮主交代。」

她對顧扶硯道:「你要跟著我,就自己跟上來,懂了?」

她做到這樣已是仁至義盡,即使她知道顧扶硯身上有傷。如果他今日跟不上的話,或許喻寧宮的生活並不適合他。

轎輦再度行進起來。

少年拖著身軀,深一腳,淺一腳……

卻是一步未落。

一行人回了喻寧宮,白洎殷著人安頓完顧扶硯,自己往閣樓上去。

夜晚,頂層的風似乎要格外涼些,絲絲縷縷地往脖子裡灌。

屋檐掛著的紅燈籠輕輕搖晃著。

房門被打開。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尊瓷白的神像。那尊神像的腦袋幾乎要頂到天花板,案上的燭火跟著氣流跳躍了幾下。

黑影沉沉的投了下來,覆在了房內那人的身上。

天色已昏暗下來。

「我聽說,你從外面帶了個人回來?」裘竹閉著眼睛,面上看不清情緒。

姝年站在他身後。

「是。」白洎殷低著頭,掌心滲出一片粘膩。

神像下的那個人緩緩睜開了眼,他面上好似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可聲線卻是發寒,「怎麼突然慈悲心腸起來了?」

「他......他是七皇子。」

昏暗裡,傳來一道不帶溫度的聲音。

「冷宮裡,沒有七皇子。」

「可他到底還是皇帝的血脈。」白洎殷將聲音放的輕了些,「或許我們可以扶持他。」

她點到為止,可在場的人卻聽懂了。

裘竹眼底閃過一絲沉色。喻寧宮在皇帝手底下匍匐了這麼多年,也是該讓著權力的輪盤,好好的轉一下了。

他笑了,只是這一次,笑聲卻透著一股寒意,可又似是被取悅。

白洎殷頭皮有些發麻。

「既然想留,就把人留下吧。人是你帶回來的,看好了,懂了?」

她渾身一顫,低頭道:「是,我一定看好他。」

白洎殷回到宮裡,卻聽說顧扶硯發了燒。

這麼點大的孩子,在風雪裡受了凍又挨了打,加上身子骨又是這副樣子,自是熬不過去的。

左右上前來將白洎殷的披風褪下。

白洎殷微微側過頭。

「請了醫師了麼?」

「您遲遲沒回來,奴婢不好自作主張......」

「去叫。」

「是。」

顧扶硯被人安排在偏殿。等白洎殷到時,大夫已經交代完事宜了。

眾人見到來人,正要行禮,卻被白洎殷抬手止住了動作,她輕輕揮了揮手,左右屏蔽。

白洎殷緩緩走到床前,卻見孩子一張臉燒得通紅。他衣服已經被人換過,只是眼下好似被夢魘纏住,眉頭緊鎖,整個人縮成了一團。

白洎殷見到他這樣子,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她伸出一隻手,搭在了顧扶硯的脈搏上。

她好似又想起被裘竹撿到的那天。

那天她還餓著肚子。

實在是太餓了,她只能去偷那攤子上的餅子。可卻跑慢了,被人追上,挨了好一頓打。她第一時間不是護著自己的頭,而是蜷縮著身子死死護著胸前的那塊燒餅,後來那些人消了氣,她才終於挨過一劫。她一小口一小口的掰,也捨不得把它一股氣全都吃完,畢竟這一頓,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豈料剛要縮回角落,卻見她平日待的角落,今日莫名多出了幾個人。

她瞳孔猛的一縮,因為疼痛而顫抖的身體更是在一瞬間向身後踉蹌了幾步。

那幾個人衣衫破爛,是這一代有名的叫花子。這些人生的比她高大,看見了她手裡的饅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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