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還是啟唇。
「顧扶硯。」
那日白洎殷能張口就指出那沒有字的玉佩是崔氏的東西,就說明白洎殷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顧扶硯知道白洎殷是在和他兜圈子,但他並沒有戳破。
「多大了?」
他聲音有些低啞。
「十五。」
「還沒有字?」
「沒有。」
白洎殷笑了,「你既認我做義姐,那我就給你取一個,如何?」
若能得喻寧宮的祭司親自給人取字,在世人眼裡是天大的福祉了。
可顧扶硯卻似乎並不在意這些。他垂著眸子,沒說話。
白洎殷見他這樣,面上倒沒有多大的不悅,她笑了一下,婉婉開口,「①始翳覆護,扶而立之。敢忘昭答,牲分酒釃。就叫子昭吧。」
房內寂靜了片刻。
「多謝......阿姐賜名。」
他僵硬了許久,才終於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把那兩個字從嗓子眼裡擠了出來。
白洎殷見著他這樣子,眼底簡直快要壓不住笑意。她一時間捉弄心肆起。恰巧婢女又端了藥上來。
顧扶硯接過碗,看著那黑漆漆的藥汁,眼底閃過一絲警惕。
白洎殷卻好似看出他的心思似的,「我要是要殺你,何苦大費周章把你救回來?」
顧扶硯把這話聽進去了,他垂下眸子,將那碗藥枝一飲而盡。
苦澀之氣在方寸之間蔓延開來。
白洎殷先前讓婢女把昨日剩下的一串葡萄拿來。她移過目光,便見桌子上新擺上了一隻果盤,她站起了身。
顧扶硯輕輕擱下碗,面上不可避免的被那苦辛味暈上幾分不適。抬眸卻見到一節皓腕,再往前,便見幾根青蔥般的玉指捻了一顆紫色的葡萄遞至眼前。
顧扶硯再小一點的那會,母妃受寵,風光無限。他過過那錦衣玉食的日子,所以對冬日裡有葡萄並不感覺奇怪。但他眼下看著白洎殷,面上不可避免的染上幾分奇怪的意味來。
白洎殷卻好似看出他在想什麼,笑了一下,「吃顆葡萄壓壓味道。」
顧扶硯目光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他伸手接過那葡萄。
果衣被咬破,可充斥味蕾的不是甜味。
酸澀的汁水在口中肆意瀰漫開來。顧扶硯這回可沒做過心理準備,他眉頭微不可察的一皺,難得的看向白洎殷的眼神已帶上了些許怒意。
誰知白洎殷卻好似全然沒注意到似的,一張臉憋笑憋的隱隱抽搐。
白洎殷一本正經說教:「葡萄原本不屬於這個時節,人們若是不合時宜定要吃它,結果必然大失所望。」
顧扶硯目光動了動,似是在思考白洎殷說的話。
下一秒,一隻手輕輕捏上了他的臉。
「太可愛了哈哈哈......」
顧扶硯臉陡的一黑。
白洎殷笑了好一會兒,才捨得把人給放開。
突然覺得,拉個人來作伴的感覺好像也不錯。
她壓下笑意,「你好好休息,我晚些的時候會過來。」
就這樣一連過了幾日,後來每次回來,白洎殷總會給他帶些小玩意。有時是一個撥浪鼓,有時又是一些糕點果饌之類的。
顧扶硯一開始還會客套的裝一下。後來不知怎的漸漸有點熟了,他難免有些扶額,「阿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白洎殷本來覺得,這樣子算是在彌補他們二人童年的缺憾了,誰知道對方竟然不喜歡。
她抬手,輕輕彈了一下對方腦門,一本正經教育道:「多大你在我眼裡也是孩子。」
後來等顧扶硯身體漸漸恢復了些,白洎殷偶爾得了空,私下裡便會偷偷去教他課業。
裘竹需要的只是一個傀儡,白洎殷入了教會的便也就罷了。但像顧扶硯這樣的,他絕不會允許白洎殷去請個先生來教他。
白洎殷原本也是不太在意這些的,直到有一次跟他提了兩句,她發現小屁孩難得的興致高了些,白洎殷便也就願意多講了幾句。後面索性得了空就來講授一些知識點,雖說七零八碎大多不太,但勝在有用。
有一日,白洎殷下了早會,想著順道去看看顧扶硯身體是否好些,卻見人已經下了床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洎殷下了教輦,便見屋內那道視線已經轉向她了。
她被玉珏攙著走進屋,自然地在顧扶硯對面坐下。
顧扶硯見到她,眼底倒沒有太多意外。
「看氣色似是好些了。」
她伸出一隻手,指腹搭在顧扶硯脈搏上。怎料剛剛碰到那節瘦小的手腕,卻見對方的指尖微微一縮,但到底沒有把手收回去。
白洎殷把這些微小的變化盡收眼底,眼底染上了一抹笑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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