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
劉問見他窩囊樣,連連冷笑:「便看敢不敢做了?」
另一邊,崔事安與顧扶硯出了大殿,這一對祖孫時隔多年,今日還是第一次正式交談。
「你母妃當年......過得如何?」
舊事重提,可顧扶硯卻好似早已被凌遲到麻木了一般,眼底不見分毫波瀾。
只道:「進了那樣的地方,如何能好呢?」
或許是後來真相大白,皇帝自知有愧,這兩年對崔家愈發重用。但這一切都是用一條鮮活的生命換來的。
崔事安想到自己的女兒,再看著顧扶硯那雙與崔玉宣有七八分相似的眉眼,目光難得的染上一抹慈愛。
「後來我有想過把你從冷宮接出來,卻不知找怎樣的理由。畢竟這兩年崔家尚在風口浪尖。」
人都死了,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顧扶硯身如松柏,微微頷首:「孫兒明白。」
崔事安見他這般明事理,滿意之餘多少還是有些愧疚。
「若是有什麼需要的,便派人來找祖父。」
顧扶硯垂下的眸子閃過戲謔,可再看向崔事安時,他已神色如常。
「多謝祖父。」
白洎殷下了早會,回到瑤華苑。怎知剛到門口,耳邊傳來「細簌」響聲。她如有所感地低下頭,果然見一塊「石子」自腳邊滾落。白洎殷目光微凝,她看了一眼四周,不動聲色得將那「石子」撿起藏於袖中,攜入屋內。
「石子」被展開,便發現那哪裡是什麼石子?而是一張青灰色的紙條,金色的墨水在上面提示了幾個關鍵詞。
子時三刻,長樂閣。
子時,萬籟俱寂。一盞紅燈籠在亭下靜靜搖曳著。
「不知大殿下深夜約洎殷來此,是為何事?」
顧時錦聽到熟悉的聲音,面上掛上一抹溫潤的笑來。他朝白洎殷走近幾步,卻見對方下意識朝後面退了兩步,拉開距離。
顧時錦見她這樣,並不生氣,語氣愈發親切起來,「是有一件事,本王想麻煩祭司大人。」
白洎殷心下警惕,但面上卻未見異樣:「殿下請說。」
你先說,但我做不做就不一定了。
顧時錦能走到今日,其城府可見一斑,又怎會聽不出白洎殷的弦外之音?
他面上笑容愈發溫和,像是浮了一層雲霧似的。
「平西將軍出征在即,想來幾月後便需要祭司去西北主持祭祀,屆時我有幾個人想讓祭司一併帶上,協同幫助。」
兩邊交戰,行祭祀之禮以祭英魂,這是北昭慣例。至於帶什麼人,最後是需要白洎殷核查的。聽顧時錦的意思,是想要在喻寧宮派出的隊伍里安人。
他想做什麼?
白洎殷似是不解:「大殿下這是何意?」
顧時錦知道白洎殷在裝傻,可他並未拆穿,而是笑道:「祭司不必緊張,只是讓他們幫本王做些事罷了。」
「殿下。」白洎殷笑了,只是笑容有幾分無語,「這人是我點的,出了事情也是我負責。殿下要合作,也要拿出點誠意來吧?」
她話落,卻見顧時錦彎下了腰,那張含著笑意的臉驟然逼近,她頭皮瞬間麻了一片。
「別緊張,並不是大事。事情若成,你只需要按我說的做,自然禍不到你身上。可你若是生別的心思,我不能保證。」
白洎殷瞳孔猛地一縮。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顧時錦見白洎殷面色發白,心知目的達到了。畢竟他發現,裘竹手下的這個得力傀儡,做事清楚,可卻是膽小的很。
也有趣的很。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壓在白洎殷的肩上,她覺得一股寒意如同冰凌般順著肩膀流便全身。
頭頂傳來聲音:「你放心,解藥已經在配了,只是有一味藥材難尋了些。本王派出去的人如今已在回來的路上了。此事若是能成,我便把一勞永逸的解藥給你。而且,難道你不想知道你的親生父母在哪了嗎?」
白洎殷咬了咬牙。解藥她並不稀罕,可前世她至死都未能知道自己的親人在何處,不知自己是誰。這一世真相就在眼前,她想知道。如果可以,她想問問他們為何拋棄自己?是否是萬不得已?
「好。但我希望事成之後,殿下能說話算話。」
顧時錦柔聲道:「自然。」
*
木棲宮。
窗外黑影一閃,一道人影已至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