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洎殷心頭狠狠一跳,她已經猜到玉珏要說什麼了:「劉問貪錢了?」
玉珏同她對視,無聲點了點頭。
不知不覺間,手裡的紙被白洎殷抓出一片褶皺。她不傻,如果昨夜只是猜想,那今日便能確定了。
有人在針對劉問,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油然而生。
所以的東西都在變,而只有她處於被動。這件事不是衝著她來的,可如果她再不做點什麼,又怎麼能保證結局死得就不是她。
她心裡那個猜測在一瞬間被放大無數倍,接踵而至的是遍生的寒意。
昔日的姐弟,一朝也會變仇敵。
何況是盟友?
白洎殷晃了晃神,又想到什麼,這回手心都滲出汗來。
不對!昨夜顧扶硯在找自己前,找過葉遷。
他既然知道自己和葉遷交談,那必然有看見她把虎頭鈴給葉遷。
可他卻說那虎頭鈴是他撿的。
他們說了什麼?
玉珏視線還未收回只見,白洎殷「嘩啦」一下站起,整個人已朝屋外走去。
「大人您用了飯再出門!」
玉珏勸阻不及,白洎殷已快步走遠了,只留給她一道步履匆忙的背影。
天亮起的時候,巷子裡已排起了長隊。
「大人,我妻子病危了,你能不能先把這金丹給我一顆,我把錢分期給您。」
出聲之人身上的衣服已被洗的發白,幾處破洞起了毛邊,而大一點的洞便用補丁縫上。
在他對面,男人披著寬大的衣袍坐在椅子上,不需他出聲,旁邊已有人熟練地將那人手裡乾癟的錢袋揮開。幾枚銅板咕嚕嚕滾了出來。
「滾!沒錢治什麼病?!難道在你眼裡,金丹就只值這幾個子兒?趕緊滾,再在這裡玷污了天神腳邊的地盤,要你好看!」
那人聽完渾身一顫,面上血色在聽到最後一聲後褪盡。他哆哆嗦嗦地將地上的銅板一枚一枚收回到袋子裡,一連脫手了好幾次。
身後已有人催促:「好了沒,快點!」
男子聽到這一聲抬起頭,便見一名小廝趾高氣揚的看著他。看周身穿戴,應該是大戶人家裡來的。
他泛紅的眼睛有些失神,一會兒的功夫,他後背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已被踹倒在地。
頭頂傳來罵聲:「你他媽磨磨蹭蹭幹什麼?討打!」
男子摸了摸後背,摸到了一片粘膩,他抬起模糊的視線,卻見到那幾名教士嫌惡地看著自己,如同看見什麼晦氣之物。耳邊的轟鳴聲封閉了聽覺,他只能見到他們的嘴巴一開一合,面露兇狠。
他撐著身子勉強站直了身子,搖搖晃晃地轉身。下一瞬,一道清婉的聲音破開嗡鳴,清晰地落入耳中。
「你們做什麼?!」
這聲音夾著氣勢,眾人不需要回頭便能察覺出來人身份必是不低。
果不其然,那幾名修士已匆忙行禮,「祭司大人。」
白洎殷今日穿著一身古紋千水裙,帔帛上墜著流珠,隨著主人的步伐靜靜搖曳,更襯莊重。
耳鐺上的玉石被打磨得滾圓,在日光下泛著柔和的光。卻有些氣勢逼人。
「我喻寧宮百年香火,皆靠百姓供奉。誰允許你們在這裡仗著喻寧宮的勢作威作福?!」
第51章 忌憚
這聲音凌厲,氣勢逼人,是白洎殷身後一名女子發出的。
這女子身穿窄袖紫袍,銀色的腰封利落地束在腰間。她名叫瓊宿,乃是地方喻寧宮的禁衛首領。
百姓朝兩邊敬畏地退開了一段距離。
已有人上前幫忙將地上的銅板拾起遞給受傷的男子。白洎殷雖站在中間一言未發,但這一番動作已表面了她的態度。
那幾人渾身一顫,明顯沒料到白洎殷會突然殺出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畢竟祭司以前從來不管這些瑣事的。
但一想到這件事是上頭的人安排的,他們膽子又壯了些。
幾人對視了一眼,先前那名坐在凳子上的男人一掃散漫之色,恭敬道:「大人,是這個人在這裡鬧事,阻攔了秩序。我們也是怕他擾了天神清淨。」
那人還在解釋,下一秒他面色一變。只見桌上的丹藥不知何時已落到白洎殷手裡。
她伸手將那「金丹」捻起一顆,放到鼻前細嗅過後,一雙眼睛已寒涼一片。
「金丹?」她睇了那些人一眼:「我在喻寧宮待了這麼多年,竟然不知還有這種東西?誰給你們的膽子冒充喻寧宮的人?」
她聲色平淡,卻不容置疑,令人不由得大為變色。左右亦是一片譁然。
「什麼?!假冒的?!不會吧!」
「騙子啊!」
白洎殷平日裡溫和清冷,可真的要施壓,竟也讓人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