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頁(1 / 2)

天色徹底昏暗下來。

顧扶硯看著桌上晃動的燭光,面上未見半點不耐。燈油見了底,燭光微顫,屋子更冷寂了些,顧扶硯心底那股異樣更甚。他不懷疑阿姐會突然心血來潮帶東西給他,但以阿姐的性子,沒理由會傳人直接把這件事說給她。

事情沒辦成之前,阿姐向來不喜大肆宣揚。何況阿姐以前和他說過,驚喜說出來就不叫驚喜了。

思緒猛地收攏,他將手伸入袖中,卻摸了個空。他瞳孔一縮,幾乎是一瞬間站起身。接踵而至的是一股從未有過的,無措的情緒。

屋外傳來一道迅疾得腳步,一人披著夜色在顧扶硯跟前單膝跪下,「陛下,娘娘早晨讓屬下天黑時將這張信箋帶給您。」

紙張被攤開,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小字。字跡娟秀,又依稀透著凌亂。有幾處墨水已經洇透了信箋,顯然是在心緒極其不平之時寫下的。

信上寫:你敢追來,會有血光之災。

顧扶硯抓著信箋的手一僵。

白洎殷從未說過這麼重的話,他知道這一次她是真的生氣了。

可細細思考過後,便意識到她說的這個血光之災或許不只是對他的。如今時局未定,白洎殷行蹤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難保不會對她出手。

且不說北昭,縱使卓鈞派人接應,雒伊那邊也未必太平。此事他比誰都清楚,不能聲張。

那侍衛在地上跪了許久,顧扶硯未說話,一雙眸子卻陰沉得可怕。他脊背僵硬,滲出汗來。下一秒屋外一陣涼風吹過,寒意激遍全身。那侍衛打了個寒戰,頭頂傳來聲音,「你先下去吧。」

那侍衛如蒙大赦,連忙一拱手,退出屋外。他出去時,正好與前來回稟的漓風打了個照面。

漓風正要開口,卻被一道冰冷又帶著些許自嘲,低落的聲音打斷,「她去雒伊了。」

漓風面色微變,抬起目光,卻觸到一張有些蒼白的臉。

他頭一次覺得,眼前這個掌控一切的殿下,如身後那盞孤燈一般形單影隻。

「屬下去追!」

顧扶硯搖搖頭,在書案前坐下。桌邊是一隻精巧的香爐,離得近了,仍有殘香浮動,和白洎殷身上的味道很像。可她已經離開了。

他取了一張淡粉色的蜀箋鋪開,「她便是捏准了如今這個形勢,我會顧忌,必然不會興師動眾地去追。你從精羽衛中挑一批人,暗中護送她到雒伊。」

他筆尖一頓,「若是她傷著了,讓那些人也不必回來了。」

漓風拱手,「陛下放心,屬下一定把娘娘全須全尾得送過去。」

墨跡已干,顧扶硯將信箋疊好,在上面落了大紅的章印,「讓季暄把這封信送到卓鈞手裡。」

「是!」

*

馬車在山道緩緩駛過,留下一道車轍。簾外是青藍的天空,空氣似有泥土的氣息。

「殿下,有人尾隨。大概率是宮裡來的。」

那幫人功夫極好,卻透著熟悉。尾隨了一路,他到現在才發現。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精羽衛。

少女不耐煩地垂了垂眼睫,「別管他們。」

出來幾日,眼前這個男子雖然只有三十出頭,但絕對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玉珏知道白洎殷是氣未消,問:「大人,我們此次出來,還回去嗎?」

車簾嘩得落下,白洎殷掀了掀衣裙又側躺到車座上。上頭鋪著白狐墊子,一側的矮几上香爐幽幽得浮來一股淡淡的清香。

「不回。」

玉珏沒說話了。

馬車內死寂了一瞬。

白洎殷深吸一口氣,把書拋下,「那人根本沒拿我當人看吧!」

玉珏這幾日也一直在想這件事,最開始她和白洎殷一樣震驚憤怒,只是後來想想,那位一直都是這麼個性子。只是此事他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一開始有意欺瞞也就罷了,可二人既已經成結髮夫妻,他的第一反應竟仍然是隱瞞,絲毫未顧忌到白洎殷的感受。

說難聽點就是自私。

可她也看得出來,那位是在乎她家姑娘的,那種在乎絕不會亞於她。

姑娘如今正氣頭上,有些話未必能當真。以姑娘的性子,若是真的心灰意冷了,連生氣的力氣都不會花。

「那位如今只是派人來暗中護著您安全,沒有直接追來,想來是知道怕了。夫妻間本就該有商有量,藉此敲打敲打也好。」玉珏拉她的手,「您也消消氣,為這種人氣壞了身子不值當。奴婢先前在街上買的粽子糖,你嘗嘗。」

白洎殷吸了吸鼻子,把糖接過。糖紙撥開,映入眼帘的是玲瓏剔透的糖塊,夾著玫瑰花和松子仁的清香。她想起什麼,剝開糖紙的手一頓。又抬起目光,微紅的眼角總算化開些許笑意,「你也吃。」

最新小说: 不就是拾荒嗎 重生後再嫁高門,她擺爛了 穿越六零成為俏寡婦 靈氣復甦後死鬼竹馬爬回來了 病美人被攝政王強娶後嬌寵了 土匪!演戲不可以親嘴 今天我能退圈了嗎[娛樂圈] 我在地府賣盒飯 月影星疏 娘娘每天都在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