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腦海中的記憶翻湧。
是母親的信!
司寒記起來,自己在收拾母親遺物的時候,曾經發現過一封信,這信上就是這樣的香味。
來自於西域。
司寒抬頭看向齊風,「這香料,你是用什麼做的?」
「就,我家鄉普通的香料啊……」齊風沒想到司寒居然會問這個問題。
「你家鄉……是西域?」司寒試探著問。
齊風一愣,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還是道:「是,我母親是西域人。」
司寒記得,西域的每一個家族,都有特定的香料。
這香味既然能出現在母親的信件上,那就說明,給母親寄信的那個人,很可能就是齊風他母親家族的人。
這可真是想都想不到的好消息。
原本以為要依著冊子一點一點查下去,但是說不定,憑著母親過世前沒有拆開的那封信,能找到一些其他的線索。
司寒急切道:「這麼說,你能看懂西域文字了?」
齊風下意識點頭,「確實。」
「那我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說這話的時候,司寒有些難為情。
明明剛剛才和對方劃清了界限,現在轉眼就要人家幫忙,實在是……
齊風卻因為司寒的這句話,立馬精神起來。
剛剛周身籠罩的陰霾消失的無影無蹤。
「姐姐,你儘管說,有什麼我能幫忙的,我一定幫。」
司寒也不再提剛剛的事情,「那進屋裡說吧。」
隨即打開院門讓齊風進來。
後者也壓根就沒把司寒之前說的話放在心上。
此時歡天喜地地進了門。
唉……司寒暗自在心裡想著,自己這也是逼不得已,想必宋歸年也能理解。
取來了母親留下的那封信,司寒交給齊風。
想了想,說道:「這封信的內容,與我母親有關,我希望,關於這封信,一個字都不要透露出去。」
齊風接過信,拍著胸脯保證,「姐姐就放心吧,我的嘴巴可是最嚴的。」
這封信的內容並不長,齊風卻看得眉頭緊鎖。
司寒不敢輕易出言打擾他,只是在一旁盯著齊風的表情變化。
一顆心懸了起來。
難不成,這信里真說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片刻之後,齊風抬頭,遲疑道:「這信裡面,說你母親曾經醫死過一個人,為了逃避責任,躲到江南,是師門其他人幫你母親擺平了這件事情。」
「這信說是……你母親應該贖罪……」
「這怎麼可能!」
司寒一下子站起來,險些將桌子帶倒。
司寒劈手奪過齊風手裡的信件,似乎要將這張紙看穿一般。
母親是什麼樣的性格,她再熟悉不過了。
母親是一個把病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還要重的人,就算真是一時失察醫死了人,也絕不是一走了之的人。
「你能確定,這信寫的,一定就是這些內容嗎?可還提到有什麼別的?!」司寒一雙杏眼直直盯著齊風,試圖從他的表情里找到哪怕一絲破綻。
但是沒有。
齊風說的都是實話,這封信上,確確實實就是只說了這些事情。
司寒脫力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母親至死都沒有打開過這封信,而這信上的「贖罪」二字,更像是一道催命符。
司寒只覺得喉嚨里一陣乾澀,一點一點,將信紙上的褶皺撫平。
沙啞著聲音道:「齊風,你先走吧,今日,恐怕我……」
沒等司寒說完,齊風站起來給司寒倒了一盞茶。
「姐姐,我不吵你,我……」
「走吧。」司寒頭也不抬道。
齊風咬了咬下唇,「那姐姐,我先走了,若是,若是你想找個人說說話,我一直都在。」
齊風走後,屋子裡重新歸於寧靜,剛剛的驚愕過後,司寒此時只餘下怒火。
母親的為人她最清楚,如果真是寄這封信的人害死了她母親,那她一定會讓那人血債血償。
司寒將信重新裝在信封里,既然上面提到,是師門代替母親出面擺平了整件事情,那麼……國師應當也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來這位國師,還有許多事情瞞著她……
次日,若微姨娘來過一趟,說攝政王的情況確實好了不少,所有的事情都正按著司寒計劃中的發展。
原本,司寒想著今日再進一趟王府,但昨日母親的事情,讓她不得不一早就去找國師。
她一刻也等不了。
司寒這一次再到通天台,已經輕車熟路。
國師還是和之前一樣,仿佛對棋局有著無窮無盡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