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好多天沒有吃東西了。」
「貴人看看我吧。」
……
一時間場面極度混亂起來。
那些方才飢餓得連眼神都是麻木的百姓不知哪裡爆發出來的力量,將木板磕得震聲響。
徐復禎看得心酸不已,轉頭望向驛丞:「驛站里還有多少米糧?」
那驛丞聞言「撲通」一聲跪下來,哀聲道:「小姐,不行啊!驛站儲的米糧是我們這個冬天的口糧,不能給出去的!」
徐復禎道:「你放心,我不白拿你的。如今糧食的市價多少,我按最高價的三倍,不,五倍補給你。」
荒年米貴,她不知道行情是多少,不過就算幾十幾百兩銀子她也使得。
驛丞苦笑著搖搖頭,道:「銀子沒用的。如今歧州的米糧有錢也買不到,就連驛站里過冬的米糧也是託了層層關係才得到半石。驛站里連同我並兩個驛卒,一天也只能喝兩碗豆羹過活。」
徐復禎沒想到形勢這麼嚴峻,忙讓驛丞起來說話。
驛丞搖搖頭道:「還是跪著吧,跪著比較省力。」
徐復禎聞言心裡難受極了,喃喃道:「官府不給你們發祿米嗎?」
「祿米?」驛丞抬頭悽然一笑,「歧州的官老爺日日宴飲,誰記得我們這種底層小卒?」
說到這裡他止住了話頭。眼前這位小姐不就是官老爺的家眷嗎,雖然她心善,但該有的分寸他得有,不該說的話他不能說。
驛丞頹然垂下了頭。
徐復禎環視著腳下跪成一團的百姓,十數雙期冀的眼神望著她,可她什麼也做不了。
她心中羞愧難當,心一橫轉過身疾步上樓回房。
她進了客房忙緊緊關上門,生怕聽到那些百姓的哀戚之聲。
出乎意料的是,樓下安安靜靜的。或許是他們習慣了失望,又或許是他們連失望的力氣都沒有了。
可是徐復禎忘不了那個跟秦懋如同齡的小女孩,更忘不了她母親磕得青紅一片的額頭。
她吩咐菱兒:「把我這碗豆羹拿去給那個小孩吃。記得悄悄地帶她到院子裡吃,別讓其他人瞧見。」
菱兒眼眶通紅,一邊嚷著小姐真好一邊忙不迭地把那豆羹端了出去。
錦英心疼地說道:「小姐,你不吃啦?」
「不吃了!」徐復禎脫了鞋躺到床上,「不就是餓一頓嗎。」
她讓錦英也下去休息。不出意外的話,在歧州和舒州的行程都要啃乾糧了。
錦英依言出去。
不一會兒,房門又打開了。
徐復禎回頭望去,竟然是霍巡推門進來了。
這些天她雖然日日跟霍巡膩在一起,但為了不讓隨行的兩個管事媽媽發現端倪,他是從來不會從門口直接進她的房間的。
難道他知道方才發生的事情了嗎?
徐復禎從床
上坐起來,呆呆地看著他。
第47章
霍巡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遞過來一塊餅子。
徐復禎推開了那塊乾糧。
「不吃。乾巴巴的,一點兒味道都沒有。」
「不餓?」
「餓也不吃。」
霍巡自懷裡摸出一個油紙包在她面前搖晃了幾下:「那這個吃不吃?」
徐復禎接過來一看,未及拆開先聞到了甘甜的香氣,有些欣喜地說道:「是糖漬杏脯!」
霍巡含笑道:「先前在光州城裡買的。別的不耐放,只能買點蜜餞備著給你吃。」
徐復禎的神色漸漸黯淡下來:「你早知道歧州有饑荒是不是?」
霍巡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徐復禎問道:「為什麼饑荒會令百姓連蔽身的屋宅都沒有了,要在雪地里流連?」
霍巡道:「如今推行的政令是盛安二年所頒的遴田令。農戶當年的收成繳不足官府所征的稅額時,官府有權收走他們的田屋抵稅。若逢災年,便會有成片的農戶流離失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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