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兒隱隱聽出了點意味,忙道:「可是它怎麼知道那一定是危險?萬一外面那是它的朋友呢,不把頭探出去看看怎麼知道?」
徐復禎凝眉道:「就算是朋友……今日之蜜糖或可為明日之砒霜,等真的木已成舟之時,後悔也來不及了。」
她實在是賭不起。
她很怕前世的悲劇重演。
比起重蹈覆轍更令她害怕的是,如果有朝一日那個加害她的人從秦蕭變成霍巡……那她寧願現在就斬斷一切前緣。
想到病中噩夢的情狀,徐復禎閉上眼睛,朝著菱兒擺了擺手:「以後不要再提了。」
第72章
可是,因著霍巡進京的消息,她自己整整失眠了好幾日。
京城還是太小了,有什麼風吹草動,不消兩日便傳到她這裡,徒增煩惱罷了。
徐復禎起了念頭要搬到外地去,搬到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從此告別京城故人的種種逸聞,今後誰再進京,誰再平步青雲,再也影響不到她了。
至於她的仇恨……看不開也只能擱一邊了。
她自己沒本事報仇,也籠絡不住有本事幫她報仇的人。那她就躲起來,像一隻鴕鳥一樣活在自己的世界,自欺欺人地當他們不存在好了。
她去過的地方不多,逗留過的地方更少。她想要隱姓埋名,撫州和潤州註定是去不了了。歧州和舒州在她那裡的印象不好也不能去。
徐復禎翻了兩天地理志,終於決定去南昌府。南昌府遠離京師,人文底蘊濃厚,也足夠繁華阜豐,適合她這樣的孤身外來客落足。
徐復禎依舊吩咐錦英去幫她辦這件事。
錦英雖說現在能幹了許多,可是南昌府去京千里,辦下這樁事也頗費了一番功夫。
等錦英把那邊的宅子置下來的時候已經又過了兩個月:她在南昌府城郊盤了一間山環水繞的園林,那園子樓榭重疊、花木扶疏,景光清致,極適合頤養四時。
消息傳過來時,菱兒和水嵐都很開心,連一直鬱鬱寡歡的徐復禎都有些嚮往起來。
今年少雪。
徐復禎記得,盛安十年過了臘月才下雪。十一月啟程往南昌府的話,可以趕在下雪前抵達。
一想到即將逃離京城的紛擾人事,她沉鬱了大半年的心終於復甦了些許,甚至願意不時走出屋門去。
只是她如今消瘦得厲害,即便是穿著輕裘絨襖,也掩不住弱不禁風的身姿,在那滿庭殘枝敗葉的相形之下更顯出一種蕭瑟的寂寞來。
白日裡兩個丫鬟在屋裡收拾東西的時候,徐復禎便到庭院的石桌旁坐著。
她素來怕冷,可真到了與生活了十幾年的京城別離的時候,這樣刻骨的寒意反而更能留下回憶。
院門就是這時候敲響的。
這間小院幾無客來,水嵐以為是錦英安排過來搬東西的擁夫,連忙上去開了門。
徐復禎抬起頭,猝不及防地與門口兩個衣飾鮮妍的年輕女郎對視。
文康公主曼步上前,上下打量著坐在石桌旁的徐復禎,對眼前這位病美人頗感訝異,忍不住開口嘲諷道:「我沒認錯人吧,徐姑娘?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為了個男人要死要活的,放著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不做,躲來這麼個地方蝸居著,真是令人鄙夷!」
徐復禎完全沒聽進去她的挖苦,她眼睛緊緊盯著文康公主身後那位碧衣女郎,咽喉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一般,險些透不過氣來——
那女郎生得明艷絕倫,眉眼秀長嫵媚,眉間貼著的金箔紅梅花鈿仿佛點睛的一筆,將她的柔和媚凝在了此處,叫人難以移開視線。
這張臉曾經充滿不甘地在與她的對決中敗下陣來,黯然離開京城;然而此刻是春風得意的,高高在上地睥睨著如今憔悴的她。
文康公主順著她的眼神望向王今瀾,笑道:「徐姑娘應該認得王姑娘吧,聽說你們以姐妹相稱。若不是她,我倒也沒那麼容易找到你這裡來。」
王今瀾款款上前,不無得意地欣賞著徐復禎眼裡不容錯識的驚愕,含笑道:「禎妹妹,好久不見。你也太任性了,怎麼可以一聲不響地躲起來?你不在的這些時候,世子很想你呢。」
又來了!徐復禎指尖開始顫慄起來。
王今瀾最慣常在人前說著關心她的話,實則不經意地透露出自己和秦蕭的關係有多密切,以期達到傷害她的目的。
儘管徐復禎此刻已不在意她跟秦蕭是否有勾連,但她曾留下的那些陰影如附骨之疽般喚起了徐復禎內心深處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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