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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先鋒兵士起先藏在四皇子的寢宮。她帶著四皇子離開時,牽著四皇子的手輕輕朝殿內做了個跟上的手勢。

當時霍巡就站在她的身後,難道就是那時被他看出來的?

徐復禎不由佩服起他的洞察力來,微微抬了眼睫看過去,不料正好撞進他那雙如曜石般璀璨幽深的瞳仁里。

她心神一顫,下意識要移開眼睛,卻又覺得不能露怯,便把轉了一半的眼眸重新移回去,可是霍巡早就若無其事地轉開了視線。

七尺余高的金絲楠木多寶格擋住了光亮的燭火,在他坐著的地方投下一片陰影。

金斑一樣的光點透過多寶格上陳置的古器書鼎,細碎地落在那張玉璧般的面龐上,半垂的長睫劃下一片細長的陰影,仿佛剛才的對視只是她的錯覺。

徐復禎垂下了眼睛。

成王心頭天人交戰,他雖有謀逆之膽,到底還是惜命。終是鬆了口:「好,好!既都是聖諭,吾自當遵循不悖。」那聲音里卻沒有方才的志得意滿了。

彭相高興了,長滿細紋的臉上綻開笑容,一想到要說的話忙又整肅了神情,一錘定音地結束了這場混亂的議事:

「皇上駕崩,茲事體大。雖然遺詔立了新君,然而晏駕突然,又逢大朝會前夕,為防生亂,此事先不宜聲張。待明日一早宣二府三省六部、翰林院、秘書省、御史台的長官到政事堂里,同成王殿下和皇后娘娘,細細議過章程,再替皇上發喪。」

如今已過三更,輪番驚乍之下,幾位上了年紀的大臣們均疲憊不堪,聞言紛紛應和。彭相率先起身撩袍而出,參知政事、中書侍郎和門下侍郎也跟著退了出去。

成王鐵青著臉,也站了起來。走到周諍身邊時,冷厲地瞪了他一眼:「樞密使,我現在能出這間屋子了吧?」

周諍不明所以,腿長在成王身上,問他幹什麼?自是哂道:「殿下請便。」

成王忿忿甩袖而出。

霍巡跟在他身後,目不斜視地從徐復禎身旁走過去了。

徐復禎看著他冷淡的側臉,心中莫名湧起一層晦澀:

當初在平霄宮後山的草廬,他坦誠地向她透露過不臣的心思。今夜她拿出來的密詔,可謂是精準截胡了他的謀算。雖說她是憑著前世記憶做的決斷,可是他肯定會覺得是她辜負了他的信任。

轉念一想,她自進宮以來便在籌謀的事情今夜終於塵埃落定,不偏不倚,與她料想的分毫不差,明明應該開心才是。

既然做好了斬斷前塵的準備,為什麼又總是庸人自擾呢?

她徐徐吐了口氣。

四皇子從寶椅上跳下來走到徐復禎身邊,淚盈盈地仰頭看著她:「女史,我是不是沒有父皇了?」

皇帝對他並不親厚,然而孩童天生便有孺慕之情。

徐復禎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淚花,冷起臉來說道:「殿下今後就是萬民之主了,不可以哭哭啼啼。」

四皇子低頭抹淚。

周諍走了過來。

「徐女史。」他的語氣中竟透出一絲禮敬。

周諍看了看殿內的胡總管,低聲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到中宮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圍在皇后宮外的殿前司人馬已經撤走。

宮內燈火通明,燭台上堆了一層厚厚的燭淚,沒人有心思去清理。就連中宮的太監宮女都知道今夜出了大事,所有人都低著頭心事重重。

直到周諍和徐復禎走進來。

四皇子年幼,什麼都不懂。可是擔了天子的名頭,明早的議事必然要四皇子在場,徐復禎讓他先回去睡覺了。

周諍來不及喝上一口熱茶,先跟皇后大致講了一下今夜長生殿裡發生的事情。

當聽說自己即將成為攝政太后,皇后愣在原地,半句話也說不出。

周諍一看皇后那樣子,便知道她對密詔之事一無所知。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徐復禎:「徐女史,皇上怎麼會在你那裡留下這道密詔?」

徐復禎道:「自然是我向皇上求的。」

皇后能攝政,她得拿頭功,這個時候可不能謙虛。

周諍又道:「徐女史怎麼會想到去求這樣的密詔?皇上又怎麼會同意?」

皇后道:「徐女史有仙家緣份。當初呂妃、瑞嬪的事便可見一斑。後來過繼四郎到本宮名下,女史是不是已經預料到有這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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