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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復禎頭皮發麻,像被定住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聲悶響似乎是從棺木裡面傳出來的。

她再獨當一面,其實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女罷了。

尤其她又隱約知道一些盛安帝駕崩的內情,此刻一聽那窸窣之聲自梓宮內傳出來,心下頓時大駭。

太監們都守在殿外,此刻靈堂內只有四皇子和她這位教習女史。

徐復禎穩住心神,一步步退至四皇子睡覺的矮榻上,眼睛卻緊緊盯著靈台上的梓宮。

那聲響漸漸重了起來,隔著厚厚的套棺傳出沉悶的聲響,像有人自裡頭不斷敲擊一般。

徐復禎心中驚異不安,她倒不覺得是盛安帝詐了屍,可是腦中卻有個更可怕的想法:

該不會是成王下手不夠乾脆,沒有把人弄死吧?那些太醫和處理遺體的內監難道也半點沒有察覺麼?

皇帝的梓宮是用沉重的金絲楠木打造的,棺木套了一層又一層。如果是活人封在裡面,那該是何等可怖的情狀啊!

徐復禎下意識要出去叫人,可念頭一起便被她生生壓了下來。

彭相已經向百官宣布了盛安帝的駕崩,無論是成王還是皇后,沒有人希望他活著。就連對她而言,此時也是最好的局面。

徐復禎想起餓殍盈途的凋敝民生,想起戰火連綿的河東重鎮,心裡漸漸冷硬下來。

盛安帝死了,對大家都有好處。

她重新坐回了矮榻上,用指甲劃破身上穿的緞面夾襖,從裡頭抽出一團棉絮來,先把睡夢中的四皇子兩隻耳朵堵上了。

這個年紀已經能記住很多事情,徐復禎不希望給他留下陰影。

整個後半夜,她一直坐在榻沿,死死地盯著那具不斷傳出悶響的雕花棺木,一夜未睡。

早上水嵐過來接她,見到徐復禎面如金紙的模樣嚇了一大跳:「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徐復禎搖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是她2回 看著一條生命在面前消逝。1回 是張彌在她面前斬下的那顆頭顱,可那雖驚悚,好歹是眨眼之間的事;

而2回 ,她跟這個王朝的皇帝隔著三層套棺,聽著他徒勞地在那方狹窄的空間裡耗盡最後的生命。

原來即便是當上了皇帝,在被權力拋棄後的下場也是如此慘烈。

徐復禎受這一場驚嚇,卻也不像從前動輒病一場。

翌日,她喝了一碗參湯,拿細白的脂粉撲掉眼底的青黑,仍舊神采奕奕地代皇后去了政事堂值房。

如今盛安帝的喪儀由禮部主持操辦,然而各類儀制章程還需要讓成王和皇后敲定,因此皇后便派了徐復禎到值房去督辦,成王那邊派的卻是一個面生的官員。

徐復禎倒是鬆了口氣。

霍巡不在,她行事反而更加自如。

停靈第四日,京中皇室宗親和正四品以上的官員及命婦入宮祭拜。

盛安帝的嬪妃和子嗣們身披斬衰,分列靈堂兩側。

文康公主終於進了宮。她雖為長女,卻要站在儲君四皇子的下方。徐復禎也穿著白色麻衫,低眉垂目地站在四皇子身後。

文康公主用餘光乜著徐復禎,悠悠開腔道:「我母后能攝政,因為她是周家的女兒、本朝的皇后。徐女史,你最好記住,沒了母后和周家的庇護,你什麼都不是。」

徐復禎懶得和她逞口舌之快,平靜地說道:「公主說得是。」

文康公主冷笑:「既然如此,你怎麼有膽讓母后禁我的足?」

徐復禎微笑道:「我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女史,怎麼有本事讓娘娘禁公主的足?」

「你!」文康公主被她一噎,正欲發作,忽見成王捧著三支長香走進了殿內,只好作了罷。

成王身後跟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那少女身服斬衰,面色凝肅,往靈堂上敬了三炷香。

那少女敬完香下來,走到文康公主面前朝她施了一禮,笑盈盈道:「寧姐。」

文康公主不拿正眼看她,哼了一聲道:「這等場合你該喚我殿下。」

那少女只是笑著,卻不再喚她,眼神似有若無地往徐復禎身上一掃,轉身退了下去。

徐復禎在皇后身邊一年多,將京城的貴族女眷也認了個七七八八,見這少女面生得很,倒是從來沒有見過。聽她跟文康公主的對話,不知是哪一位皇室宗親。

只是徐復禎莫名覺得她跟文康公主有些不對付,連剛剛看過來的那一眼也似乎帶了些挑釁的意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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