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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著躲開了,卻一面反應過來,那吻其實是堵她的嘴呢。

她的意思,他是比任何人都明白的,卻這樣耐著性子陪她打馬虎眼,就是不肯鬆口。

偏偏他又極盡風度,小心地接著她的每一句話,真是叫她惱也沒處惱,只好由著他去了。

為小皇帝擇師之事,雖說是彭相決策,其實還是等徐復禎拍板。

霍巡不同意,她便把這事壓著,否掉了幾個人選後,吏部的郎官便知道了少師的位置是有屬意的。

能出入政事堂值房的個個都是洞若觀火的人精,不消幾日,大家都知道了宮裡是想讓霍巡去當這個少師。

結合前一陣子霍巡拒了成王的賜婚,任誰都知道宮裡是想藉機拉攏他。

不過這一計未免冒險,倘若拉攏不來霍巡,反而等於把小皇帝的控制權分了一半給成王。

徐復禎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她也知道成王其實希望霍巡來做這個帝師。她敢冒這個險,因她知道自己多出三分勝算,倚仗的就是霍巡對她的感情。

偏偏霍巡就是不接這份差使。既避開了成王的期望,也避開了徐復禎的期望。眼下雖看著是兩邊為難,其實正是免去了將來長期的拉鋸。

徐復禎心疼他夾在中間為難,可她必須逼他做個決斷。

她知道成王不會甘心只做個攝政王,她和他對立得越久,彼此之間的隔閡只會越來越深。若是到時候把感情都消磨完,情人變仇人——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接受他。

她知道霍巡有自己的政治抱負,未必會為了她讓步;他也未必沒有存著令她讓步的心。

他們如今雖有些久別重逢的如膠似漆,可相處時的繾綣纏綿之外又多出了幾分試探。他們彼此都心照不宣地較勁著,看誰最終會妥協下去。

不幸的是,因為姑娘家特有的敏感與柔情,她總是落在下風的一方。

徐復禎心想,這就是霍巡的可惡之處。明明是他纏著她不放,最終傷神的人還是她。

她本來是存著三顧茅廬的誠心來請霍巡出任少師。在他那裡碰了兩回軟釘子後,更是連著三天沒在值房見到他。

徐復禎不免疑心他是在迴避她。

她再怎麼躲他不見,也還是在宮裡;可他一不來值房,那宮外大千世界,她連他在做什麼都不知道,連牽掛都無從落足,真是何等的不公平!他還說見不到她就會想她呢,原來都是哄她的話。

徐復禎這樣想著,不免負氣起來。

再一日她在值房擬奏議,外頭忽然有人踩著雨聲進來。她沒有抬頭,卻福至心靈般預感到來人是數日不見的霍巡。

那人一進來,先是去了工部尚書的案前議事。那邊的聲音傳過來,雖然隔著重重人聲,她卻半點錯認不得。

徐復禎抬起頭來,卻見霍巡正好也望過來,兩人視線碰上,他朝著她微微一笑。

他那若無其事的一笑正顯出她這幾日的牽腸掛肚是何等庸人自擾,徐復禎心中的委屈氣惱被盡數勾起,她「啪」一下擱了筆,將那擬了一半的奏議一卷,起身走出了值房。

廊外正下著瓢潑大雨,徐復禎在廊檐下站了一會兒,也沒見他從值房出來。她心裡冷笑一聲,撐起傘冒雨回了乾清宮。

翌日她依舊去了值房。不去的話,倒好像她存心在躲他一樣。可是,明明該心虛的人又不是她。

誰知今日霍巡竟然又沒來。她憋了滿腔的氣無處撒落,不上不下地鬱積在胸口。徐復禎覺得他一定是存心的。

她打定了主意不再理他。

誰知臨走的時候,她竟發現桌上的玉刻湖山圖硯屏旁斜插著一枝潔白馥郁的玉簪花。

花枝上綴著兩朵素潔纖秀的玉簪花,花瓣卻微微蔫著,洇著半濕的雨跡,想來是昨日插上去的。

徐復禎原本氣鼓鼓的內心一剎那間柔軟了下來。她小心地執起那柄花枝,用一張油紙包了,這才起身離開了值房。

回乾清宮的路上,花瓣上不小心沾上了些許雨水。她將那蓬潔白的玉簪花插在窗台的天青色賞瓶上。清透的雨滴恰到好處地掩下了那微蔫的痕跡,像新折的花枝,芳馥一陣一陣地透進人的心裡。

為著這一枝玉簪花,徐復禎決定原諒霍巡一回。

可惜明日是休沐日。本朝逢五休沐,明日正是七月十五,徐復禎前世亡故的日子。

對這一日的到來,她沒來由地心慌,打定了主意這天哪裡都不去,就在乾清宮裡待著。

上午徐復禎帶著小皇帝讀了一個時辰的書。外頭雨聲陣陣,沖刷著廊下的芭蕉,也沖刷著徐復禎的內心,叫她心煩意亂起來。

前世的很多細節她都忘了,唯有那場雨刻在了心裡。她是聽著雨聲故去,又聽著雨聲重生的。

那雨可真是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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